神识安抚着龙珠里不安的那抹龙魂,兰祯心想,不管湖龙王是掐算到了小龙魂的某种机缘在自己身上,又或者是自己的出世引起了他的关注,她都不得不接下这个馈赠。 ——如果她的出世能引起了此间湖龙王的关注,那么也难保被其他法力强盛的妖魔窥视,这样一来广结善缘多结识些“朋友”就很有必要了。 “可是重了?”小娃娃捧着个径直半尺多大的玉球,虽也衬得人如雪玉无比可爱,贾敏也不敢让女儿一直拿着,下意识地就接了过来,不想在双手触及龙珠的那一霎那,一股清凉的仿如液体般的东西由手心流进了她的身体,瞬间遍及四肢百骸,舒畅无比。“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瞠目结舌地瞪着手心处鸽蛋大小的珠子。 兰祯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笑逐颜开地倚着贾敏:“娘亲,珠珠要戴在身上,弟弟平安。” 林海倒吸了口气,与惊魂未定的贾敏交换了个眼神,莫不是妻子腹中怀的是儿子?他又与那个湖龙王有什么关系? 真不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有惊喜,但更多的是不安。一个有来历的女儿也罢了,怎么儿子仿佛也有些古里古怪?要知道,龙在人间是皇家帝王的象征,被人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夜凉如水,还是早些回府罢。” “夫君说的是。”贾敏定了定神,将晶莹的玉珠放进随身的荷包里。 且不说林海夫妻二人回了府,本打算敲打一下上元夜跟去游湖赏灯的下人,免得传出什么话影响不好,结果却发现那些下人对于湖龙王出现的那一段根本记忆模糊,只知道碰了个雅士,邀上船喝了茶赏了月。而其他相识的官宦人家除了开头及回府时碰上的,对于林家花船在月观的那一段时间也没有印象。 过了端午节,又连续了大半个月的雨季,进入六月天空放晴便是艳阳高照,热浪顿时席卷了整个江南,听说北方有些地区出现了干旱现象。兰祯在正院设了个小小的聚灵阵,又有龙珠贴身放着,不太适应江南多变气候的贾敏这一次倒觉得还好,只每天见林海顶着身汗回府就不再出门的行径感到心疼,不仅每天变换着解暑的汤水给他送到衙上,怕他中暑,回来又有放凉了的开水给他冲澡…… 到了六月六日这天,大清早贾敏便开始阵痛,产房人手还有陈大夫早严阵以待,直至午时,方生了个六斤九两重的儿子! 林海喜不自胜,当即给儿子选了早就拟好的名字,林赫。只是孩子中气却有些不足,怕不好养活,索性起了个幼安的小名平日叫着。
第7章 贾琏下扬州(上) 林赫跟兰祯一样极为乖巧,只有饿了或要尿了才会“呀呀”两声,不仅奶娘侍婢照顾得分外细,连兰祯也是一得空就往他身边凑,或是拉拉他的小手,或是捏捏他的小腿,亲亲他的小脸蛋……小心地用灵气滋养他的小身子骨。 林海与贾敏夫妇欣慰欢喜于儿女的相亲相爱,殊不知兰祯在心中吐槽:自己这“保姆”的活真不知要干到什么时候,以前是父母,现在是兄弟,可以预见以后是妹妹…… 不过,答应了湖龙王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因为她的尽心,在与林赫互动的过程中兰祯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投胎转世真的对灵魂的创伤有修补的作用……林赫体内的神魂虽然依旧虚弱,但比之在龙珠里那会儿已经壮大凝实了许多。 莫非这就是天道中“损有余,补不足”的体现? 难怪有志异小说写到,一个人的七魂六魄可以分成两处投胎,而出生后皆补足了缺少的魂魄生活得很好。 林赫显然也很喜欢他这个姐姐,每次兰祯在他身边,他就格外活跃,就算是睡觉也分外香甜的模样……到了大些,甚至霸道地不许兰祯离开,直到兰祯将之前交予贾敏贴身收藏的小龙珠找了出来放到他手上抓着才让小家伙妥协。 龙珠虽然从径直半尺多大缩成了鸽蛋大小,模样却似乎更加晶莹水润,里面紫橙色丝絮轻透有如烟雾,日光下流光溢彩,握在手中又清凉无比,真真如一颗稀世宝珠。 “家里原也有块千年暖玉,”林海把玩观摩了半晌也忍不住赞道:“还不如这个好。据说常人戴这些能保养元气,固精保神,夫人不如做个物件系了给幼安戴着,也全了他与此珠的缘份。” “咱们这些人家哪个家里没几块好玉,我还有对寒暖鸳鸯玉佩呢,只不适合戴了出来,也不知它有什么妙用。”贾敏抿嘴笑道,想起珠子的来历,又见儿子实在喜欢,便吩咐底下人去金楼订做了个芝草螭纹金项圈。 项圈是由一长一短两小段弧形金条与青色缨络连结而成,缨络可活动调节大小,又能自己编了新的替换,长的金条刻着仙草芝纹贴合人颈部,短的金条实是两条刻线简单雕工极好的螭纹小龙连在一起,中间有一小洞,下头衔坠着个镂雕瑞草可开合小金笼,里面刚好可放入变小了的玉珠子。 到抓周礼这天贾敏给养得白白嫩嫩的林赫换上了大红绣金线迎蝠衣裳,又戴了项圈,整个人显得流光溢彩喜庆洋洋,更衬得林赫粉雕玉琢可爱无比。 来观礼的夫人们见林赫养得这样好又羡又叹:“再想不到林夫人之前那样艰难,如今儿女双全不说,还长得跟王母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般叫人爱得不行。” “是上天保佑,也是扬州这儿水土好人好,才有这福气。”贾敏浅笑,招呼众人吃果喝茶。这时有人过来说老爷让哥儿到前院去,贾敏便奶娘陶氏与两个侍婢抱着林赫前往。 “那也是好人才得好福气。”阮夫人言有所指,眼尾还瞄了下惠夫人。 去年全国各地多处出现干旱现象,庆阳王朝建国堪到百年,边疆战乱与天灾使得国库并不丰裕,当今庆d帝又是个宽仁之君,并未追究开国以来功勋之家欠下国库的银款,这样一来,赈灾便有些吃力。江南向来是鱼米之乡,积粮之地,灾情影响不大。林海和贾敏为给儿女家人积阴德,不仅免了名下庄子佃农去年秋季的租粮,连带今年春季的还减免了一半,更提议将涌至维扬的灾民组织起来造桥铺路,官府象征性领了点朝迁赈灾款银,让富豪之家捐款捐物,以工代赈。而捐款多者,可在修造的桥路上留下慈善美名。 这一建议被扬州知府钟楚元采纳并上呈朝廷,庆阳王朝各地也相继应用了这一法子,使得灾情顺利度过。赈灾得力的官员皆受褒赏,而作为领头的知府钟楚元及提了建议的林海所受褒奖犹重,职位虽没动,品级却各提了半级。 而其中,做为关系到民生及朝廷税收重要组成部份的盐政在这回表现却不怎么样,惠大人虽看到了林海这一提议的好处,然而甄家却正为了九皇子争储而大肆收刮银钱不肯投入其中,所以在受到朝廷褒赏的一众官员里并没有惠大人的名字。 这样一来,不管明不明底细,江南官场上的诰命们聚会时免不了要讥笑惠夫人几句,暗指惠家扒光了盐商们的孝敬却不花分毫到灾民身上,可谓黑心无德,难怪惠家要无后呢。 ——惠家自然是有子的,不过是庶出。惠夫人每每听到这些子话都要气得心肝痛,却不能不受着,毕竟自己的长女嫁到了甄家,两家已绑到了同一条船上,往好处想,等将来九皇子登基,自己还不是什么气都出了?! 只现在却不得不端着笑脸诈作不知地与江南巡察御史戴音保的夫人马氏说话。 马氏淡淡地应付着,原来两家有意联姻,一个嫡次女一个嫡次子,惠家门第虽低了些,但惠大人管着盐政,是天大的肥缺,又与甄家联络有亲,也不错了!可惜这次赈灾的事情一次,老爷又退了主意,道这九皇子虽得圣人宠爱,行事却急功近利,恐怕不是好的投靠对象。 戴夫人的表现尽管不明显,惠夫人还是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心恨自己没有早些为女儿订下亲事,如今不能联姻高门不说,原来不少上门提亲的都闭口不再提这事;更恨的是,阮夫人这起子嘴上无门的毒妇,生生毁了自家的名声,害了自己的女儿…… 当下不止看着阮夫人等人眼睛闪过阴毒,连对贾敏这个东道主也有些疏淡起来。 这阮夫人是在替她拉仇恨值呢。贾敏颇为无奈,目前扬州官场从大面上讲分为三块,一块为九皇子甄家一派,一块为太子及其他皇子一派,一块则是中立派也即保皇派,而林家恰恰是中立派中的标杆,尽管官阶比盐政知府低了几级,这盐课御史的职位却是简在帝心的人才能担任,手中密折可直接上达天听,让人不得不重视三分。且,林海又是四代列侯之后,在勋贵与清流文人中握有不少人脉,贾敏出身京城荣国公府,也是各位皇子不愿得罪更想拉拢示好的原因。就算拉拢不成,也不能叫别人得了便宜,这就是目前扬州官场各位夫人相聚时的令人无可奈何的一种微妙状态。 同样地,贾敏也不想太过得罪其他几方势力。 “娘亲,吉时到了吗?”兰祯轻拉了下贾敏的手。她今年五岁(虚岁)了,平时贾敏管家理事或应酬往来从不避着她,有时还会玩笑似地问她意见,然后对她说出来的应对方法评点一番,潜移默化地教导她。 “嗯。”贾敏颌首,含笑请诸位夫人往前院观礼,琳琅和玲珑几个得用侍婢或贴身跟随或引导诰命们前进,一派列侯之家的作风,有礼有节,规矩俨然。 扬州守备方夫人与贾敏交好,走过来牵起兰祯的小手往前走着,笑道:“还记得三年前兰姐儿抓周抓了笔与针线,可学得如何了?” 扬州守备方同与林海一样是江南官场中的保皇派人物,他的夫人柳氏是四王八公中理国公的旁支,父母早亡,留下一个幼弟在族人忠仆的看顾下支理门户。 贾敏笑道:“书画上倒还勤勉,针黹女红我想再过两年再让她学习。”事实上兰祯于书画上的天份让林海贾敏夫妇十分惊喜,只是两人宠爱女儿,只愿她一生悠闲健康快乐才好,并不想她变成书袋子或只知才艺不识生活雅趣的所谓“才女”。 “也是,现在还小呢。”方夫人附和着,牵着小兰祯,一时问她摆在回廊外的几盆兰花是什么品种,一时又问她爱吃什么,越是接触越觉得兰祯言语有物,形容玉雪可爱,浑身透着灵动脱俗的气质,偶尔闪现的高华气韵更让她留了心,觉得贾敏实在是会教养小孩。 不过五岁,还未至髫年。这年龄段的女孩子不是整天就知道学习(诗书才艺或女红),就是战战兢兢地随教养嬷嬷学规矩礼仪,宠纵些的又只知衣裳吃食和顽闹,哪里有掌中女孩子这般□□皆好,进退得宜。 一想到这么好的女孩儿将来不知便宜了哪个,心中就想起与从年龄相当的弟弟,可惜了,自己父母早亡,不然还勉强配得上,如今门庭败落,自己又远离京城,再关心弟弟也只一年得两三回消息,连他的教养也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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