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一甩长枪,“我怎么了?” “江湖浪客抢西南道第一世家的千金,这是小说话本里爱写的故事,可真的放在西南道,会被人乱刀砍死吧。”雷梦杀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望向百里东君,“所以……” “我?”百里东君一愣。 “你是镇西侯的独孙,论家世,你比金钱坊顾家和木玉行晏家加起来还要大,论相貌,你比凌云公子顾剑门也不差,怎么就不能去抢婚?”雷梦杀反问道。 “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十二岁遇见她,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百里东君脸色微微一红。 “有多美?”雷梦杀问道。 百里东君答道:“绰约仙子,迎风而立,是绝世之美!” “和方才的姑娘相比如何?”雷梦杀又问道。 百里东君反问道:“金银如何和美玉相比?” “那和东方姑娘比呢?”雷梦杀好死不死地指了指东方既白。 百里东君刚想重复自己刚才的回答,就见东方既白眯起那双蓝灰色的眸子,后背的寒毛忽然全部竖起来了,“总……总之各花入各眼,我心里有人了,不可能去抢亲的!”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诡异的气氛忽然指向了东方既白,“抢女的不行,我们……还可以抢男的。” 东方既白的眼睛再度眯起,手指摩挲着长伞的伞柄,“嗯?” “我看东方姑娘和我兄弟年纪也差不了太多,我们公子榜上的人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东方姑娘去抢一回亲,不吃亏。”雷梦杀见东方既白想要动手,连忙暗示道,“行牒!行牒!” 次日清晨,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在寺外避开了众人说话,“那个姓东方的,你有几分了解?” “只昨日在酒肆里见过一面,此前从未见过。”黑衣的雷梦杀摇头。 洛轩哼了一声,“那你也敢应下行牒一事,万一她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岂不是给那位惹了大麻烦?” “她穿的可是鲛绡,乃御贡之物,我一开始以为她是风华从天启送过来的救兵,谁知道她是从什么海上来的?”雷梦杀郁闷道。 “鲛绡?”洛轩皱眉,回想起东方既白那一身水波粼粼的纱裙,的确极为罕见,“你说那是鲛绡?你以前见过?” “额……没有。”雷梦杀一时语塞。 洛轩无语地看着他。 雷梦杀只好问:“那你见过?” “我没见过真的鲛绡。”洛轩摇了摇头,“鲛绡的确有御贡这一说,但那是江南织造仿照传说中的鲛绡在布匹上做了鱼鳞状的暗纹,宫里受宠的娘娘偶而会得上一两匹。” 顿了顿,他轻声道:“那种仿品我曾见过,和她穿的完全不一样。” “你看她头上那两个,”雷梦杀左右手各竖起两个指头在脑门上比划,“你说她会不会是海里的妖怪成了精上岸来的?” 洛轩沉思许久,“算了,你且先暗中观察着,我传信给风华告知他此事,他自会调查这人的来历。” 寺庙内,百里东君也好奇地打量着东方既白头上那一对犄角状的发饰,“这是龙角吗?” “自然不是。”东方既白摸了摸头顶的发饰,“这是雪玉珊瑚。” “真是奇特,我从未见过。” 东方既白笑了笑,“也许你们中原人会觉得稀罕,但在我们东海,这是很常见的东西。” “东方姑娘真的是从东海来的?” “我骗你作甚?”东方既白迎着朝霞徐徐吐出一口气,浑身上下的气质倏地一变,恍若谪仙,“蓬莱仙岛,太乙仙宫,我不过一介小小仙官,追着墟海里的一只百年精怪来到这里,如今可是神仙落难了。” 百里东君眼前一亮,司空长风却在后头抱着枪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这话就挺像骗人的。” 东方既白笑眯眯的并不生气,“呀,被拆穿了。” 三日之后,天启城。 帝都天启,整个北离最大的城池,这里聚集了天下的财富,天下的权力以及天下的才子。 一处华贵的院落中,穿着软甲的侍从将刚从信鸽上收下来的字条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一名男子手中,“殿下,是清歌公子寄来的。” 男子推开卷成一管的字条,在看到几人已经顺利汇合的消息后眉头微微舒展,旋即便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他不由低声念了出来,“东方……既白,此人是谁?” “听上去是个少年郎。”侍从不太清楚地挠了挠脑勺。 男子摇头,“是个姑娘。” 咦? “派人去查,天底下姓东方的人不多,只要不是化名,应该能查到些来历。” “是。” 第5章 走吧,抢新郎官去。 ◎第一次抢亲,不是很有经验,还请各位见谅。◎ 柴桑城,顾府。 顾大当家客死他乡,传回来的消息是突然染了恶疾,可尸体却并没有被送回来,顾府的白事不过才举了几日,忽然又换上了一片红装。 “冲喜冲喜。”一名笑容满面的中年矮胖男子坐在门口迎客,一边冲着来客招手,一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不远处的巷道里,百里东君捏紧了拳头,眼底全是兴奋的神采。 东方既白幽幽的嗓音从巷道深处荡了过来,“百里小兄弟这么激动,不如这亲你去抢?” 百里东君连忙拒绝,“不不不,我有喜欢的姑娘,要是这事传出去了会叫她误会的。” 东方既白无所谓地一耸肩,海藻般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多了分慵懒的意味,“你连你喜欢的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换作我是你,要是看上了那姑娘,回头就把她套了麻袋抢回来。” 站在巷口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位自称是太乙仙宫来的美人姐姐可是半点都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喝酒不说,身边还养了只凶猛异常的鸟,有时候真比他们男子还要豪爽。 见顾府门口的马车到得差不多,东方既白拍了拍没有丝毫褶皱的袖纱,一手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长伞,“走吧,抢新郎官去。” 两人跟在她身后,司空长风看了她手里的那把伞好一会,“东方姑娘,你的武器就是这把伞?” 东方既白的眼眸忽然眯起,“小兄弟,若是没见过新鲜的死人,待会儿我这伞打开的时候记得闭眼哦。”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脸色同时一肃,前面走着的女子却已经步伐灵巧地从顾家正门上方翻了进去。她一落地,立刻惊动了顾家内维持秩序的家丁,“什么人!” 只见来人一身烟灰色的纱裙,清风拂过海藻般的发丝,空气中莫名多了几分潮水的湿意,一双罕见的蓝灰色眼眸就是那波澜的源头,水光粼粼的裙摆一扬,纤细的身影如游鱼般穿过围堵上来的侍从,一脚踩在正厅的门槛上,薄唇微掀,“第一次抢亲,不是很有经验,还请各位见谅。” 后头跟进来的两人略略汗颜,托她的福,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夺去了,他们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来也没人管。 东方既白扫了眼台上一对红衣喜服的男女,晏琉璃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脸色,倒是那位新郎官顾剑门,皱着眉朝她看来,似乎有些不解但却没有出声。 顾家三爷猛地从席间站了起来,“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既白抬手一指台上的顾剑门,“这公子我看上了,自然不能让他和别的女子成亲。” 身后,百里东君悄悄戳了戳司空长风,“你有没有觉得东方姑娘虽然嘴上说着第一次,但看起来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放肆!顾家的地盘岂容你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撒野!”顾三爷冲她走过来,“今日是我们顾家大喜的日子,不想见血,还请速速退去!” 东方既白却是笑了笑,微勾的唇角带着轻讽的笑容似乎将对面的人心神全都勾了进去,蓝灰色的眼眸如同一潭深渊。 “放肆?上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已经被丢进海里喂鱼了,可惜这里没有海,只能把门前那口小池塘拿来将就将就。” 说着,人影翩然一晃,没人看到东方既白是怎么出手的,顾三爷已然倒飞出去,一头栽进了正厅前方的荷花池里。 “大胆!”坐在主位上的,这场宴会真正的主角终于忍不住一掌拍案,一步踏了下来。 婚宴的新人如同两尊雕像一动未动,闪身出现在东方既白面前的是晏琉璃的兄长,在背后谋划了一切的晏家家主晏别天。 东方既白又是一勾唇,“说大胆,和放肆是一样的。” 四尺长伞伞尖拄地,她一手持伞旋身,烟灰色的裙摆如浪潮般跌宕,另一手掌力汇聚,骇人的气势骤然喷薄而出。 晏别天的脸色微变,一挥手攥住自己的佩刀,他的刀法是南诀一位绝顶刀客所传,这些年勤学苦练,按照百晓堂给出的一品四境划分,早已入了金刚凡境,可在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姑娘面前,他居然生出了一种云泥之别的感觉。 一掌,刀碎,晏别天撞上了正厅墙上挂着的囍字,正好将两个喜从中间震成两半,满座皆惊,纷纷离座朝墙边退去。 一身喜袍的顾剑门动了动手指,他目光森寒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晏别天,旁边蒙着红盖头的晏琉璃忽而轻声道:“事情还不算完,他背后有帮手,先让她把人引出来。” 相比晏别天的口吐鲜血,东方既白只是随意地擦了擦手,扭头对身后目瞪口呆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微微一笑,“不要慌,你们要相信姐姐我不动手的时候是很温和的。” 司空长风最先回过神,他看了眼在随从的搀扶下颤巍巍站起来的晏别天,皱了下眉后思索道:那几位公子知道他们半道拉入伙的这姑娘武功是如此深不可测么? 金刚之上,自在地境? 不对不对,至少是逍遥天境。 晏别天也深深感受到了境界上的差距,他顾不得其他,从袖中甩出一支袖箭,朝窗外丢了出去,东方既白看到了他的动作却没有阻拦,而是一转身冲两人摊手,“好了,场子已经帮你们砸好了,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历练,这里就交给你们善后了。” 司空长风一愣,见她已经走出了正厅,“你去哪儿?” “我东方既白,向来是好事做到底,斩草又除根的。”她右手持伞在左手掌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掂了掂,眉眼间有股说不出恣意潇洒,“自然是要把另外那些臭鱼烂虾收拾干净。” 她一步翩然,海浪般的裙摆已经落在了宴厅前的红毯上,顾家三爷满身狼狈的被几个家丁从荷花池里捞起来,她弹了弹手指,刚上岸的人又被打了下去,“还没死就别上来。” 身后落了几道不算太差的气息,东方既白回过身,看向突然出现在顾家大院中的五个披着斗篷的黑袍人,“五个?我以为七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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