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本来是签订了协约的互惠互利的交易,学生们却把整个村子都给端了。校长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自己被人爬窗子给捅了哇! 我咂了咂嘴:“那我们的修学旅行就这样结束了?没意思。” 原定还有三天的行程直接告吹,之后这次活动会不会弥补还另说。 沢田纲吉的眼睛里倒映着窗外大片的山脉:“不过,也没有后悔把这件事捅破……那两个小孩,好可怜啊。” 他抿着嘴,期待已久的旅行已经告飞了,他现在只希望两个女孩以后的生活能够归于平静与安宁。 经过医生的准许后,我们进入了病房。看到熟悉的面孔,瑟瑟发抖的女孩们镇定了一些,我们得以问出一些疑问。 “——你们的父母呢?” “都死了。” “……还有亲戚吗?” 女孩的眼睛有些呆滞地转了转,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将自己埋进了棉被里。 她的亲戚就是村里那些囚禁虐待她的恶魔。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父亲是村里的原住民,母亲却是一个被总监部通缉的诅咒师。在逃到山梨后,诅咒师和一个普通男子相爱,生下了两姐妹。 男子很爱诅咒师,为此忽略了后者身上的异样之处。一家人的生活不算富裕,却也算温馨和睦,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婴儿时期是幸福的。 但到了她们知事的时候,变故发生了。诅咒师因为女儿的诞生而放松了警惕,被总监部发现后围杀;心爱的妻子突然失踪,男子悲痛欲绝,精神错乱,疑神疑鬼,回忆起了从前奇怪的地方,对女儿展现出的咒术天赋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你们是怪物啊!如果不是你们,惠里怎么会失踪?!一切都是因为你们!” 男子开始对着女儿冷言冷语,时哭时笑,神情癫狂。但这是他和爱人的结晶,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将她们视而不管。 看到了她们就会痛苦;不看她们也会痛苦。半年之后,男子喝得醉醺醺,一头栽进沟中,摔断了脖子,咽了气,结束了煎熬的生活。 对于村里的人而言,没有了其他直系亲属的姐妹成为了他们的“所有物”。他们早就对诅咒师有极大非议,枷场姐妹展现出咒术天赋后,他们喊着“怪物”,将之囚禁虐待,一开始还能打着正义的旗号,后来则失了控,在年幼的孩子身上发泄自己生活的不如意。 “只需要给点水米就能发泄的东西,太划算了”,大抵如此。 得知了这样沉重的真相,安慰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大家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如坐针毡地离开。 走出大门的时候,我们的手机上都收到了夜晚回程的消息。校长还真是豁出去了,宁可我们冒着危险连夜回程,也不想我们留下来掺和后续。 就这样离开吗? 就这样结束我们的修学旅行吗? 我说:“现在就回去?” 我们几个彼此望了望。 ——于是,我们决定夜爬富士山。
第77章 Chapter 77 位于山梨县内的富士山是日本的代表之一, 正是时节,樱花漫放,富士山每日到访的游客数不胜数。 我们没有按照要求回到村中集合, 而是在手机上查起了上山的路线。碍于安全问题,上山的吊车会在八点之后停渡, 如果我们想要在夜里到山顶, 就不得不徒步向上。 站到山脚下的时候, 简直要觉得这是个艰难无比的任务。 大自然的造物直入云层, 看不到顶, 在朦胧的夜中黑压压似怪物般凝视着我们。山的凝视如影随形, 缭绕的白雾与樱花共舞,沿途的灯不算明朗,我们一个个往上走的时候, 每个人的影子都模糊不清。 随着入夜与高度的拔升, 温度逐渐变低, 呼出的白气在夜色中浮动, 仿佛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我们闷着头向上爬,似乎想要把不久前的郁郁甩到脑后。 “呼、呼、呼……” 萦绕在大家心头的问题随着凌乱的脚步统一,而逐渐被问出来。 “她们会被送到哪里去呢?” “父母都不在了。村子里的人也虐待她们。大概率会被送到福利院去吧。” “但她们身上有咒力不是吗?” 沢田纲吉说:“除非她们能够掩饰过去,否则还是会被当成异类。” 在这个社会上, 只要身上有一点儿不同,就容易被当成异类排挤、欺凌。沢田纲吉很能理解这种感觉:正因为他跟不上同龄人的步伐, 他才被叫“废柴纲”好几年。随着老师与伙伴的到来,他已经走出了那段岁月, 可如今看到枷场姐妹, 又不可抑地触类情商。 山本武道:“看上去她们还没有能力掩饰自己,甚至她们连正常人是怎么生活的都不知道。” 狱寺隼人:“送她们进福利院, 还不如把她们扔进老街摸爬滚打。反正她们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我不得不提醒:“不是谁八岁的时候都会用炸弹炸人的。” 他瞪了我一眼,不作声了。 我们继续向上走。像垂眉耷眼的蚂蚁。 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说简单——其实我们撒手不管就是了。我们对枷场姐妹没有任何责任,更是施恩于她们,何必要为她们的事情烦心? 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沢田纲吉这个人,哪怕得到了力量、成为了彭格列板上钉钉的未来十代目,他那些不合时宜的温柔、拖泥带水的怜悯,都从来没从他的骨子里抹去。 狱寺隼人、山本武、风太、蓝波、一平……还有更多更多的人物。不都是因为这些而聚集到了他的身边吗?而正是因为首领的精神,他的家人们也被同化了。大家都眉头紧锁地思考对策,没有人说,“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走就好了嘛!别人的苦难都和我们无关!” 大家提出各种设想,又一个个地否决。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逼近了富士山顶,温度已下降到十余度,有些冷。大家不约而同地抱着手臂打了个寒战。 少年们攀着巨石,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提,最后,一起站到了石头上。远眺而去,附近再没有比这处更高的海拔了,俯瞰万物,涂在大地上的是蒙蒙亮的铅灰。 谁能投身富士山,共我刹那? 我们都往后倒,坐到了浮着草屑的土地上。手掌接触到发凉的世界时,我们的心都安定起来。于是,我们说起来闲话。 “修学旅行之后,马上就要国三了啊。”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该发愁高中去哪儿了。” “听Reborn说,我们也许要去意大利……九代目先生似乎准备退位了。我们要提前熟悉各种事务。” “啊,我们都去吗?” “听Reborn的安排是这样啦。那家伙总是这样自说自话,根本没办法拒绝,很讨厌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也是为了你着想嘛阿纲。不过,去哪里都没关系,只要大家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山本武开怀笑道。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目光投向了我。 “阿临也会去意大利,对不对?” 我的目光心虚地往上移,不答。 狱寺隼人登时大喊:“早就看出来了啊!你这混蛋,一想说谎就会往上看!” “太没礼貌了蠢隼,”我笑眯眯把他的头往下按,“这叫什么说谎?我可是在很认真地想着说辞来敷衍你们。” “所以说就是敷衍吧!可恶!放开我!” 他在我手里挣扎,然而无济于事。败犬可没有人权,我把他的头搓成了马蜂窝才松开手。偏过头时,山本武不知看了我多久。 他问:“阿临以后高中不和我们一起吗?” 诶…… 该怎么形容他的眼神呢。那种谨慎的、试探的、蓄势待发的眼神。这家伙好像拿出了不得了的态度来对待我的答案。再往左边看,棕发少年正咬着嘴唇,满脸纠结地欲言又止,最后把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狱寺隼人语气不善:“你不和我们在一块还想去哪里?金盆洗手?退休?——你也不看看你的年纪!这叫什么金盆洗手?” 他这是不是嘲讽?我这年纪怎么了。六七十岁正是拼的年纪,而我这个年纪正是倒头就睡的好时机。 我的语气也同样不善道:“你对我的退休计划有什么不满?” 他嗤笑:“你有什么退休计划?皇帝的计划?” 他说得略有些刻薄。不过也是,我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计划——不管怎么看,我都像是个街溜子一样在并盛町消磨时光,偶尔还会和他们一起打怪拯救世界。如此经历跌宕起伏,哪里来的退休? 也许他忘了。并盛町原本是个平静的小镇:如果没有沢田纲吉、山本武、狱寺隼人、Reborn……等等等等人员,我的生活也该是平静的。我早就该成功退休了。 如今问起此事,我一脸坚毅:“我已经想好了。国中结束后我就入学东京咒术高专。洗两年学历后进入东京大学。之后成为社会上流人士——和你们这群地下世界的黑手党截然不同,我将有一个光明前程。” 沢田纲吉大受打击:“怎么会这样!等等……黑手党的学历可以找什么工作?” 他开始胡言乱语:“我们真的会有学历吗?Reborn会让我们读高中吗?难道我要告诉妈妈我也去南极挖石油了……意大利有没有石油?” 他的想象力真的叹为观止。我拍手道:“其实你可以去当水泥工。” “为什么?” “东京湾每晚都需要大量水泥沉人,意大利也不例外…应该。” “这都什么跟什么,”沢田纲吉表示,“还不如去意大利挖石油……” “所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就叫做子承父业吗?” “……” 插科打诨一段之后,沢田纲吉正色道:“所以,我们只剩下一年时间了吗?” “什么一年时间?” “还有一年时间,我们就会……分开。” 他的嘴唇向下压,在富士山的夜色中,少年的眸子不明亮,洇着午夜的雾气:“月见同学会认识别的,像我们一样的……朋友吗?” 我的肩膀上一重,山本武的手臂搭了上来,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声:“一想到阿临会被抢走,就有了放下一切跟着你跑的冲动。啊,阿纲,我们真的不能一起去那个东京——,”他绞尽脑汁地想那个名字,但还是想错了,“东京咒法高专,我们不能一起去吗?” 我感觉其他两人正在意动中。 那可不行。正是看中了咒术界的低调性有利于我猫两三年,我才选择了东京咒高。 我是去退休的。这样拖家带口的过去像什么样子? 而且彭格列可没那么低调——作为里世界的王者,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关注,沢田纲吉作为它未来的主人,受到的窥探和目光能把咒术界掀上三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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