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抬手抚他沉静的眉眼,感受那悠长的呼吸,竟是那样珍贵与不舍。生死抉择的关头,她放弃了夜华。 她摸出玉壶来,手刚移到他身前,却被那温热的手淡淡的握了住。 墨渊仍闭着眼,喉头动了一动,他哑着声道,“我不晓得东华同你说了什么,但是,不行。” 她气恼,“十五万年,说给就给了么!” 他叹息,偏过头来看她,“浅浅。” 短促的两个字,却藏尽了他深沉而不可言说的情意。 她动容的拢住他的手,吻印在上头,“当年......师父的伤,但凡我有一丁点怀疑,最后都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不是结局,只是一段往事。” 他沉叹一声,侧身将她往怀中紧了一紧,抵上她的额头,“咱们的结局,是走完这一世,不是我的一世,是你的一世———但凡你活着,但凡……你还爱我,我便陪着你,天塌地陷,同归同去。” 他说着,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我既已许诺,便会重诺,我可曾,让你失望过么?” 她仍不信,勉强掩着声音里的颤抖,“司命曾说,洪荒时的尊神,大多不过五六十万岁的寿命,那些个写天君与太上老君二三事的戏本子,也说但凡上神,六十个沧海与桑田,约莫也便到头了......” 他含笑睇过去一眼,“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显是又瞧了许多不可言说的戏本子,你从前埋在我屋外的那些个......二郎神君同哮天犬的天庭秘事……我且还替你收着。” 她老脸一红,十分镇定,“那并不是我埋的,乃是子阑。” 他“嗯”了一声,笑着侧过身,一手将她压于身下。 温热的唇缠绵落在她的面颊上,掌心顺着胸口终滑进衣裳时,白家老幺抖了一抖,慌慌张张支起身子,只揪着衣襟红着脸往后缩,“野———野战,不行不行……” 他无奈苦笑,且将她带回怀中,哑声道,“我只是想同你说,原有个更自然的法子,待咱们成了亲......嗯......时日久了,自会好的……”
第37章 我拿三生渡过爱和恨却渡不过命中和你的离分 月沉西山,日出东暮。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记起了时光尘白里的某一个瞬间,因着年代久远,已记不得彼时是因着什么去寻了师父,只约莫是些个打鸡走狗的琐事。那时,她初上得昆仑墟只七八千年,且将将晓得,师父他并不是个小白脸……她走进他的屋子,有淡淡的桃花与檀木香,她的师父穿着一身暗黄的衣,映着窗外淡色的桃花,他于案前饮茶,定格成了最美的画。 她彼时定力尚不大够,瞧着他的侧颜,只见那喉结略略滚动,自己不知怎的竟红了脸。 想到这一段,她默默抬头,且吞一吞口水,凑上去,于他侧颊亲了一口。 她这一生,委实很值得。 是日晌午,天边起火色流云,结界撼动。 结界之外,支援的众将领具振奋万分,复摇旗擂鼓,战神之高呼不绝。 这一刻来得过于突然,昆仑墟的弟子们一面殷殷的盼望,一面却又晓得,这般巨大的结界破开,必有反噬,一个不防便是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火光晃晃,天地震动,轩辕一剑入地,响彻龙吟,火海中,那些地表上龟裂的缝隙,以一种肉眼都难以追上的速度,疯狂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裂口越撕越大,白浅一手抽出昆仑扇,展开扇面,凌厉一挥,火势被压迫着,扭曲着,舔着热浪,她勉力压制,又一扇终将多半天族将士推出了结界。 火浪反噬,她剧痛下缩手,只见那昆仑扇面于这滔天烈火下竟也被吞噬掉了两寸,她一手烧灼剧痛,几乎失了直觉。 “浅浅!” 墨渊将她摄回,看着她手上伤势,心疼且沉肃,低声道,“师父来。” 她点一点头,担忧道,“师父万万小心些。”。 “好。” 墨渊一手将她护住,另一手利落的抽回轩辕剑,巨大金芒锐利而飞快的掠向天空,剑锋破开结界,终见得了一丝日光,她眼前一晃,忙抬袖遮住了眼。 余下的众将领具都焦急,二殿下匆匆行到跟前,“上神,这结界眼见已维持不得几刻,咱们需速速离去才是。” 漫天火光,乾坤之中混混沌沌,只得一道银白神光为引,那是东华。 墨渊带了众人,行至结界出口,火浪最是炙热,军士人数众多,通行缓慢,结界已渐有闭合之势。 他抱着她的手晃了一晃,她忙伸手去摸,却觉他右臂已灼烧一片,“师父!” “无妨。”墨渊声音沉静,望着行将闭合的结界出口,以神力勉励支撑,巨大神力与结界碰撞,强大的冲击化作疾风,令她几乎站立不住,身子后滑,手渐渐的已抓不住他。 墨渊抿唇,突然一手用力,她直觉周身仙障升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要!”可不待她阻止,却觉身子一轻,人已被墨渊远远抛出了结界! 她滚落地上,抓下遮眼白绫,热浪仍未褪去,天空与结界的破口处剧烈的震荡。 “师父!”她浑身颤抖,向着结界的方向,绝望地看着他的生机一点点耗尽。 然而正在此时,一道暗色的光突地越过了天际,越过了原野,越过了她的绝望,那道光,足携着毕生修为一般雄厚绵长。 她趴在原野之上,红着眼抬起头,一声龙吟响彻天地,金色神迹自天边晕染蔓延,终染透了西荒暗沉的天际。 夜华黑色的龙身上染了层层的金芒,流云翻滚,天地撼动,那是......飞升上神的祥瑞之光。 那瑞光普照万里大地,强烈汹涌的神力无余力的撞向天空中的结界,巨大爆破声响起,结界碎裂,热浪与金芒终于褪去。 她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夜华,便要回身去寻师父。 “白浅……” 巨大的龙身漂浮,她惊愕回头,终与夜华视线相对,他的眼中一片汹涌翻滚的黑色。 一人一龙,天地静寂,沉默……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再顾不得眼前的黑龙,扭头蹒跚的往那熟悉的身影跑去,直到实实握住师父温热的手,划过他沾染血痕的眉眼,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放下。 冷漠的黑衣青年化回原身,回头一步一步,带着满身的倦与哀,走出了她的生命。 终是放开了,这一生中唯一动心想抓住的,还是放开了手。
后记: 天族史册记载,虺族一战,死伤一万七千余众,战后,上神墨渊归隐。 又有野史记载,昔储君妃白浅上神于军前调戏于神,神不得已,遂从之...... ------全书完----
第38章 小剧场之 所谓失踪 墨渊上神失踪了。 已四月有余。 此消息一出,免不得引出一场惊动。 天庭派人上天入地的寻了数遭,四海八荒,竟都不见踪迹。 众仙议论纷纷,道是上神莫不是遭了甚的不测,或是历了哪个天劫......还是,被翼族的老祖宗不声不响寻了仇? 桩桩件件,皆是悲观且悲壮的念头。 白家老幺坐在狐狸洞口,咬了一口枇杷果,望着三步开外拱手而立的司命,作了十分悲戚的形状。 “我晓得你的想法,然我确不知师父他去了何处......” 司命垂着头不凉不淡道,“小仙此番来,并不是为着上神的下落。” 白浅道,“哦?” 司命道,“一场大战后,神仙们免不得有些凄清,天族想着,大约能在此时办一场评选,选出位青年才俊的上神,权当给神仙们树个典范。” 白浅想了想,复咬了一口枇杷果,随意开口,“师父他诚然是这四海八荒中一等一的最为板正且伟岸的上神,但想来,也并不想凑一凑这番热闹。你若是为着寻四哥,合该去十里桃林。” 司命抬一抬头,又垂了下去,“小仙此番来,正是为着寻姑姑。” 白浅直一直身子,“哦哦?” 司命垂衣拱手,“帝君觉着,这一番,若没着姑姑参加,免不得有些寂寥。” 这话,总觉藏着些玄机,白家老幺却也不大细想,只觉此番竟被划作个“青年才俊”的范畴,很值得在心中竖一竖狐狸毛。 她正了身子,抬手扔了枇杷果,且咳了两声,“诚然本上神平日低调了些,到底被天族那些老儿发现了端倪,眼下,便也不大好隐瞒。”她复又咳了两声,“本上神自幼时拜师昆仑墟,便素以天下大事为己任,且勤于学习,正直不羁,可谓胸怀八荒,委实是个顶顶好的上神!” 司命拿出本子默默记了去,又问,“人皆道姑姑是因着一番情劫升了上神,不知谣言真假?” 白浅面不改色道,“这谣言一贯猖獗,奈何本上神的心怀,恁的宽广,故也并不打算计较。彼时天劫,实实有一百零八道天雷,隆隆作响!且间或有一只吊睛白额虎,一匹银角灰狼呲目而视!电闪雷鸣,云雾交加,实是九死一生的险象......” 司命仍默默记了下来,末了,收了本子,道,“小仙记住了,上神可还有补充?” 白浅抚掌,“没了。” 司命应道,“小仙自会如实禀报墨渊上神,姑姑放心。” 白浅愣了一愣,“这与师父何干?” 司命道,“此番青年才俊的评选,正是请了墨渊上神为评审。” 白浅老脸重重一红,默了片刻,呐呐道,“我方才说的,约莫夸张了些......你且同我改改?” 司命了然的打开本子,提出笔,只听得白家老幺小声道,“你就写,一只十分不着调的狐狸......” 司命刷刷改完,末了终是一笑,“小仙记住了,请姑姑也转告上神一句……\"他顿了顿,似有若无看了眼狐狸洞,“二月十四,九重天凌霄殿,莫要忘了。” 白浅呐然,便在两相僵持之际,忽听洞内一温厚男声。 那声音恁的熟悉,不紧不慢道,“浅浅,回来用饭了。” 白浅一张脸忽而烧的很,半晌,终于低低“哦”了一声...... 不知答谁。
第39章 小剧场之所谓考评 司命的考评册子终究还是端正的摆在了狐狸洞的书案上。 白浅盯着那端方的册子,免不得喉头咽了一咽。 午后饭毕,墨渊净过手,且端了两碗茶来,一碗递与她,腾出手来,便欲随手翻一翻案上的册子。 她捧着茶的手紧了一紧,“师父,你且瞧这洞外!” 墨渊手下动作顿了一顿,且抬眼看了看,“怎么?” “这、这天色实实不错,不如出去瞧瞧……”白家老幺复又吞了吞口水。 墨渊淡淡抿一口茶,笑着看她,“晨起时拉你出去,彼时尚推说天热,赖床不起……眼下将过午时,倒不怕暑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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