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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发现消息不对劲的是琴酒。 “是你发的，对吧。”虽然是在询问，可凉宫千秋知道，琴酒已经认定了是他。 联想到这几年来boss的不对劲，联想到上次星野悠走后他从那间废弃的研究所里翻出来的一堆资料，琴酒语气肯定: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那件事之后吗” 凉宫千秋眼神一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良久，琴酒听见一声从他鼻间冒出来的低音，他说‘嗯’。 即便还有些环节不太明白，琴酒还是推理出了大概的事情走向。 破天荒的，琴酒笑了。不是那种嘲讽的笑，这更像一个普通人的笑。 “我丢掉自我，失去灵魂。我将一切献祭给恶魔。只为将那份不甘，孤注一掷。”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凉宫千秋猛地抬头看着他。 这是星野悠曾经在废弃仓库里跟琴酒说过的话，更是九岁那年凉宫千秋对琴酒说过的话。 那年，凉宫千秋九岁，琴酒十一。 第一次见琴酒，是在组织的实验室。 一场大火，葬送了凉宫夫妇和哥哥凉宫悠。凉宫千秋，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她不知道自己在火场里待了多久。因为火势很大，时不时还伴随着爆炸，又是在郊区，周围没有人发现。即便真的有人发现了，也是组织的人。 凉宫千秋不记得自己在火场里待了多久，时间已经变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四周是一片火海编织而成的红色巨幕，身边是死去多时的父母以及哥哥。火焰张开了它的深渊巨口，一点点包裹着凉宫千秋，令人窒息的热浪迅速席卷全身，但凉宫千秋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无法呼吸了，火焰燃烧的不止是她的皮肤，更是她的骨髓，她的灵魂。 可□□上的痛苦，她好像感觉不到了。 黑烟迷茫，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可凉宫千秋却满目清明。 情绪已经麻木，她不在意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更不想去探究。但当看见少年浑身赤祼，插满各类仪器被放置在培养液里的时候，凉宫千秋的情绪有了细微的波动。 似乎是因为培养皿的特殊材质，即便周围的一切全部被吞噬，少年却没受到任何伤害。 昏迷着蜷缩着在培养液里，少年紧皱的眉彰显着他的□□，精神都在承载着极大的痛苦。 在一片火海里。
第98章 凉宫千秋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念头，或许是同情吧，她救下了那个少年。 纵然烈火都烧不透，按下培养液旁的红色按钮后那特殊材质的玻璃好似突然变成了普通玻璃一样。只一拳，玻璃就以凉宫千秋的拳头为中心向四周裂开蛛网纹。 培养液顺着裂开的玻璃渗透出来，没有了束缚的少年身体一点点软下来，最后落入凉宫千秋的怀里。 不同于浑身火热滚烫的凉宫千秋，少年的身体是彻骨的冰凉，不像个活人的温度，要不是鼻尖还残存的呼吸凉宫千秋都要以为自己救了个死人。 本已决心放弃挣扎的凉宫千秋忽地转变了想法，她要把这个少年带出去，活着带出去。 凉宫千秋迈动步伐，轻巧地避开随时可能掉落的架子，灵巧的身形怎么都想不到她手里还公主抱着一个少年。 “咳咳--” 大量的空气涌入少年的鼻尖，他整个人都有了活过来的迹象。那双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下一秒他朦胧地睁开眼。 烟尘很大，他不太能看清。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眼前那双，明亮的眼睛。 “你醒了。” 凉宫千秋在少年睁开眼的那一瞬就察觉到了，她发现自己的五感似乎都被放大了。 少年没有回话，而是挣扎着尝试挣脱凉宫千秋。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公主抱了。 少年黑泽阵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善待过，更别说这么亲昵的举动了。 在英格兰贫民窟长大的黑泽阵，他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 记忆里的世界，是穿过狭窄的小巷，到处都是的，由破旧木板搭建而成的棚户区。在这里，阳光都显得吝啬，眼前似乎永远笼罩着无尽的灰色。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就构成了一股独特的酸臭味。如果说的高级一点，应该是隔壁玛丽太太做的鲱鱼披萨味儿。但对于每一个身处贫民窟的孩子来说，鲱鱼披萨的味道都可以是世间美味。 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勉强称得上食物的东西；腐烂的臭水沟味儿；因为长时间下雨又常年照射不进阳光所产生的霉味儿... 无人注意的偏僻角落，一人一狗扭打成一团，是与恶狗抢食的他。 “呜呜--” 威胁的低吼声从恶狗口中溢出。它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口水直流。如果可以，它似乎更愿意把少年当作晚餐。 长期营养不良的少年脸色是不正常的白。他衣衫褴褛，面色憔悴。手里拿着的被人咬过一口就扔了的过期三明治，却是少年三天来唯一找到的食物。 心跳如鼓，但少年没有退缩。 恶狗不通人性，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今天不是它死，就是他死。 下一秒，恶狗突然扑了上来，那锐利的狗牙上甚至还在不断流着涎水。 常年摸爬滚打的少年下意识侧身一躲，顺利地避开了恶狗的第一波攻击，但恶狗的第二波攻势很快就来了。 哪怕反应再快，他也终究还是个少年。 黑泽阵眼眸一凌，横起的手臂死死地卡在恶狗的獠牙之间，已经有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手臂里渗出。另一只手化掌为拳，黑泽阵用尽全身力气挥了出去。他的目标，是恶狗的脑袋。 恶狗吃痛，下意识松口嗷叫，黑泽阵也趁机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恶狗的牙齿很锋利，刚才那一口它丝毫没留口，透过血肉模糊的手黑泽阵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骨头。 失血往往伴随着寒冷。 厌恶，怨恨，对生命逐渐流逝的不甘渐渐涌上了黑泽阵的心头。他猛地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狠戾地砸着恶狗的脑袋。不多时，恶狗逐渐失去了生息。 那股力量发泄完后，黑泽阵的身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了一双皮鞋。一双与贫民窟格格不入的，黑色高档皮鞋。 再次醒来就是在一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实验室。黑泽阵从照看自己的研究员口中得知，自己被人救了，但现在成为了实验品。 通俗地说，就是人.体.实.验。 成为实验品与之前的日子对比，起码不用饿肚子了。 黑泽阵是这么想的。 他的确不需要再饿肚子了，可□□上的，精神上的疼痛，远比饿肚子的感觉要痛苦的多。 他发现了，那群研究员根本没把自己当人。他更像...一只小白鼠。 对没错，就是小白鼠。 黑泽阵想活，但不是这么活着。他感激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却同样厌恶这个拿自己来做试验的人。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 关闭五感浸泡在培养液之前，黑泽阵甚至想过，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可现在，眼前的少女，陌生的少女，把自己从那个囚笼里解救了出来。 “喂，我们现在可不一定能活着出去，而你却在走神”少女的声音淡淡的并没有多少关心，但落在黑泽阵耳边就是温柔。 死亡，并不可怕，黑泽阵只是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么碌碌地死去，就好像从未在世间存在过一样，悄无声息。 “放我...下来。” 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黑泽阵此时发出的声音特别想那种老旧的磁带摩擦玻璃的声音，嘶哑且难听。 黑泽阵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耳根有一瞬间发红。 凉宫千秋看着少年发热的耳根，食指微勾。 她也不惯着黑泽阵，既然他想下来自己走就自己走，死了也别赖她。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就软了下来，要不是借着凉宫千秋的手臂黑泽阵几乎就要跪倒，他的脸色更红了。 平复了一下呼吸，黑泽阵再次尝试站起来，这次他成功了。 凉宫千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迈着悠闲的步子穿梭在火海里，很快就走了出去。 她将人放下来的位置离出口已经很近了，哪怕孱弱如黑泽阵也可以自己走出来。只不过因为行动缓慢，他的后背被突然掉落的木板砸了一下，血肉模糊。 成功逃出来后，黑泽阵瘫在了暂时安全的空地上大口喘气。 不到百米的距离，对于黑泽阵来说却有千米那么远，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看着还在爆炸的研究所，看着身上褪去黑色逐渐显露出来的粉色嫩肉，凉宫千秋忽然笑了。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道伴随着电流的机械声，但只有凉宫千秋能够听到。 黑泽阵愣愣地看着她。但不知为何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逐渐模糊，那双眼皮仿佛有万斤重。 笑着笑着，凉宫千秋落下了一滴眼泪。是濒死的时候，听到的电流声啊。 “感谢你的帮助...我愿意献祭灵魂给恶魔...只要...” 黑泽阵并没有停听全那些话，因为他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脱离了实验体的身份，成为了组织的一员。他的身边坐着的，是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 “你真可爱啊，小鬼。”他听见金发女人轻笑着抚摸自己的脸，他偏头扭开。 “我叫贝尔摩德。”金发女人并不在意他的举动，“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实验体，而是组织的利刃。” 黑泽阵注意到，在提及‘实验体’的时候，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恨。 对于成为组织的利刃他并不介意，甚至还很高兴。他不再是实验体，不再随意被人安排生死。虽然他现在还很弱小，但总有一天他可以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上。在此之前... “她还好吗”琴酒问的是凉宫千秋。 “她”金发女人诧异地歪头，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你是说raki吧。你这小鬼也太失礼了。虽然raki确实长得很漂亮，但他是男人哦。” 男人 黑泽阵很确定凉宫千秋是个女人。被公主抱着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胸口凸起的弧度。那抹柔软，是女人的感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会把她当错男人，但他知道言多必失。他没再追问，而是开始锻炼自己，一点点尝试接受组织的任务。 他相信，等他爬上去获得代号，他会见到她的。 ...... “你都知道了。”凉宫千秋凑近琴酒，从他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 似乎平常并不抽烟，凉宫千秋猛地吸了一口然后咳嗽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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