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美丽又危险 本书作者: 爱喝水 本书简介: 西南三部曲之贵州篇恶女?老师?警察,非三角恋“林老师,孔圣人说,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你是哪一种?”阅读指南:1、本文以08年贵州雪灾为背景,其他皆为虚构2、本文涉及大量贵州方言,并不会影响阅读体验3、非完美人设,尤其女主4、全文存稿,可放心食用 “疯婆娘!” 审慎而又天真的正派人, 自以为用廉价的眼泪就能洗去我们所有的污迹。 ——波德莱尔《恶之花》 是夜,窗外掠过几道闪电。 雷声和手机铃音几乎同时响起,关妍被惊醒,来不及睁开眼,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天颐养老院负责人在电话里通知她,何梅刚刚离世。 雨点噼啪撞击玻璃窗,“噩耗”和夜雨一样突然,她有些措手不及。屈膝再缓慢放平,掀开被子转坐床边,用脚趾摸索拖鞋。微微直腰又塌下去,将手机换至另一侧,喉咙因吞咽震了震…… 一系列无意义的小动作后,关妍点根烟,平静回复对方,知道了。 手机里还有一条未点开的短信,来自阮东升。 他说,小心我姐。 半包烟抽至雨势渐收,天色放亮。关妍推开窗。晨风清冽,拂乱面颊濡湿的鬓发,也吹散了满室烟气。简单收拾几件贴身衣物,洗漱后换身衣服,她提起玄关角落的猫粮。 推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地上敞着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只开膛破肚的母鸡。无数乳白色蛆虫正疯狂蠕动,争前恐后蚕食腐肉。 野鸡,烂货是最近两个月关妍生活里的高频词汇,此刻以具象形态呈现眼前,她面无表情盯视许久,一脚跨了过去。 八点完成交接班,小李正整理北京奥运的宣传海报。保安室玻璃窗被叩叩敲响,他闻声看向来人,不自觉露出灿烂笑容。 “姐姐好。” “你好。”猫粮搁上窗台,关妍说,“我要回趟老家,这个留给你。” “好嘞。”小李爽快应声,隔着窗户很自然地问,“回去过年?” “奔丧,妈死了。”关妍淡淡答。 小李错愕,半张嘴抱着猫粮,等想起来说“节哀顺变”,人已经走远了。他没好意思去追,两人因喂流浪猫结识,还远谈不上朋友。 小区流浪猫泛滥,常年盘踞五栋朝阳的草埔。小李把喂猫当成日常工作之一,隔三差五会遇见关妍。以为同样是爱猫之人,却发现她从不碰任何一只毛茸茸的小活物。盛满猫粮的食盆往草埔里一放,便坐去旁边长椅抽烟。有时抽没两口接通电话就匆匆离开,有时一坐便是一整天。 看起来冷冷冰冰不像好相处的人,小李最初从不敢找她搭话,巧遇的次数多了,他终于鼓起勇气主动攀谈。竟惊喜发现,关妍来自苍莱——贵州腹地,一坐远比小李家乡更偏远,更闭塞的小镇。 有了老乡这层关系,关妍再经过保安室,小李总会下意识行注目礼,嘹亮高喊姐姐好。 惹得东北同事老张直摇头。 操起蹩脚白话叫声“后生仔”,他拍响小李肩膀,耳提面命道:“咱这儿是出了名的‘二奶’小区,最不缺前凸后翘的漂亮女人。十个里面有九个被大款包养,舒舒服服躺着就把钱挣明白了。要想富,先脱裤。瞧见没,她手里拎那屁大点的包,你当十年保安也买不起。白日梦可以乱做,孩子,脑袋瓜可不能迷糊啊!” 粗鄙字眼玷污了小李心目中老乡姐姐的美好形象,他不认同不服气,“她也许是剩下那一个呢。” 老张嗤之以鼻,“剩下那一个,不定挣的什么脏钱。” 小李不知道关妍挣的钱脏不脏,只知道她是对面街烟酒店的老板娘。 生意瞧着清淡,他出于好奇光顾过一次,店里卖的全是名烟名酒。琳琅满目价格不菲,他消费不起,空手而出。 烟酒店今日大门紧闭,老板娘决定自驾回千里之外的苍莱。 听着电台广播快车出城,几首粤语老歌后插播天气预报,未来一周广州将遭遇百年不遇的寒潮天气。再冷也没有苍莱冷,关妍心说。 高速入口有售卖热带水果的路边摊,宝马车停了几分钟,副驾多了一袋皇帝柑,后备箱里多出一串圆滚滚的越王头。 六百度近视开夜车不安全,路程过半,关妍在高速公路附近的乡镇歇脚。 家庭小旅馆设施简陋,没装空调不提供电热毯。床单存有可疑斑痕,棉被也散发出潮乎乎的霉味。关妍和衣而卧,天不亮就起了。喉咙隐隐作痛,她没在意,啃个菜包子灌瓶矿泉水,继续上路。 崇山峻岭的苍莱县未通高速,最后四十公里的盘山道九曲十八弯。 很久没开山路,关妍将车速一降再降,尽可能让行来往的小面包。本地司机仗着路熟,过弯超车不减速鸣笛,像是在粤字牌照的豪车面前故意炫技。一辆金杯车更过分,已经超车又故意减速卡在关妍前面,时快时慢,甚至几次发起挑衅,恶意变道别车。 开车的年轻人顶着一头焦枯黄毛,关妍喇叭快拍烂了忍无可忍,踩油门变速急打方向盘。金杯车忙闪躲避让,被硬生生逼停在马路边。前轮悬空打转,车外是万丈悬崖。黄毛一推车门险些失足坠崖,颤巍巍爬到副驾,打着摆子下了车。 吓到脸色煞白,他来到宝马车前,张嘴就骂操翻了天。 关妍纹丝未动,心里默念,十,九,八…… 数到一车外谩骂仍没有停歇的迹象,她落下车窗,直接递出一把折叠刀。 “你阔以(可以)现在捅死我解气,不敢就把嘴巴闭到,滚回车头切(去)。” 伴着一口纯正的苍莱方言,拇指轻轻一按,弹出锋利刀刃。 黄毛当即后退,半晌,梗着脖子骂出声: 结束险象环生的盘山道,苍莱环城路的状况同样糟糕。 接连数日冻雨,路面大面积结冰,经过车辆反复碾压冻得又硬又滑。 关妍实在没力气继续往前开,把车随意停靠路边。给养老院去通电话,点根烟提神解乏。 雨停了,空气中仍蓄满湿气,与恶狠狠的寒意狼狈为奸,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关妍打个寒颤,没有收回搭在窗橼的胳膊。葱白手指垂在车外,三克拉钻戒熠熠生辉。掸掉烟灰,她懒懒放远目光。 小城边郊荒芜萧索,视线所及之处乏善可陈。 唯一的生气,来自一群学雷锋做好事的中学生。 人人身穿红白校服,手持各式工具,沿路铲除冰层。热火朝天奏响的劳动乐章里,难免会出现不和谐音符,三五个男生挥舞着尖头铁镐,从宝马车旁追逐而过。 关妍扭头,看清校服背后的印刷字——“民族中学”。 下一秒,车后方传来一道刺耳尖锐的声音。 打闹戛然而止,男生们保持着互相推搡的姿态齐齐傻眼。其中一位铁镐高举在手,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干的。旁边戴眼镜的男生最先回神,猫腰看看车标再看看车屁股,被割了肉似的露出痛苦表情。双手拢在嘴边,他扯开嗓门千里传音。 “向昀哥,江屹闯祸喽!一镐子把别个宝马车剐花喽!黑(好)——长一道口子,怕是把他卖啰也赔不起!” 这一吆喝,远处的学生们纷纷引颈张望。 关妍只穿件薄呢大衣,天寒地冻本无意下车,从后视镜里瞧见那少年扔了铁镐想跑,她立时转了念。 短靴落地,“站住!” 名叫江屹的少年像中了定身咒,真就乖乖站住脚,没转身也没回头。 关妍捡起铁锹拖曳着径直走向他,金属摩擦冰面迸发吱嘎怪响。半米开外她松开手,铁锹咣当落地,重重砸在他脚边。 少年僵硬的身体瑟缩一下,低着脑袋往旁边挪了挪。 “闯完祸就跑,谁教你的?”关妍冲着他后脑勺冷冷发问。 少年吓懵了,冻木头一样毫无反应。 糟糕的天气,该死的盘山道,再加上没事找事的金杯车司机,关妍心情恶劣至极,耐心霎时跌停。 “江屹,民中学生,我记住了,明天学校见。”言下之意,你跑不掉,事大事小全在她一念之间。 少年终于有了知觉,猛地攥拳转过身来,眼眶急得通红,眉心仍拧着股倔强劲。 这还没怎么着呢,关妍觉得好笑,把话讲完:“不去学校也行,五千,私了。” 好似听到天文数字,少年骇然惊圆眼睛,“我,我没钱。” “没钱把自己卖了吧,有模有样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关妍双手揣兜,出言轻浮染着点笑。 原本忿忿不平的大男孩瞬间红了脸。 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关妍回头,漫不经心睃巡围观的学生。 倏而眸光一定。 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后,暗道,冤家路窄。 “卖肾呗。” “冤家”身形高大,站在学生中间尤为挺拔。留着过时的港式分头,穿件样式普通的藏青色灯芯绒棉外套,和洗得发白的灰色牛仔裤。一双眼沉静端然,透出一眼望穿的坦荡,瞳仁深处仿佛孕育有一片正直的田野。 他看着关妍,关妍也看着他,脸上挂着淡嘲的笑。 她切换成苍莱话,探究的语气:“是你教嘞哇,向昀哥?” 刻意效仿学生们对他的称呼,林向昀微微蹙了下眉。 他走出人群,与关妍擦肩,来到自己学生身旁,“道歉。” 江屹这才如梦初醒,手指贴紧裤缝深深一鞠躬,“姐姐,对不起。” 早干嘛去了。 关妍充耳不闻,越过他似有若无地觑了眼林向昀,而后看向围观的学生,从左至右扫视,朝眼镜仔勾勾手指。 男孩呆了一呆,左顾右盼确定点的是自己,受宠若惊蹿到她跟前,“姐姐,找我撒子事?” “你叫什么名字?”关妍问。 左右脚跟内扣一磕,眼镜仔立正站直,“窦小宝,韦小宝嘞小宝。外号窦眼镜,自封窦爵爷。” 是个机灵人,关妍又问:“你和江屹关系好不?” 窦小宝不明所以,一边拿眼珠瞟江屹,一边如实作答:“好得很,我们是兄弟。” “替你兄弟帮我个忙,修车费免啰。”关妍提议。 “要得嘛,要得嘛。”窦小宝似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不要得!”江屹一把推开他,面向关妍挺胸抬头,“不,不用他替,我帮你。” “我也不要得。”关妍略略扬眸,改用普通话,“我需要个说话利索的人。” 意思很明确,嫌他嘴笨拙舌。 江屹语塞,听窦小宝洋洋得意骂他憨包,恼羞成怒抬胳膊肘顶他。窦小宝没防备,一个趔趄脚底打滑,要倒不倒地顺手去拉江屹。两个人一通手忙脚乱谁也没扶住谁,成双成对摔成八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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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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