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偷偷忍笑,唯独田公公大胆些,“奴才斗胆了,这可是皇上闲暇时候亲自雕刻的,用的是上好的清辉美玉。皇上虎口处都划了一道口子,奴才可心疼了。” 萧霁川抬腿给了田公公一脚,骂他多嘴。 不过田公公知晓这话自己说对了,没见萧霁川嘴角的笑都压不住吗? 赫连杳杳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她忙握住了萧霁川的手仔细看,看了看没什么大伤,才亲昵的骂了句笨蛋。 “臣妾料理了内务府,皇上不怪我反而亲自给我雕刻礼物。” 萧霁川抚了抚赫连杳杳的脸颊,意味深长说:“朕的娘娘聪慧非常,也是一心为民,内务府所贪的数额实在庞大,若非你的盘查,国库岂非要被搬空?你是大功臣啊。” 赫连杳杳与萧霁川,里应外合,亲自将胡忠显斩于马下,是真正的夫妻。 他的妻子,体察圣情,知晓他有意动刀,于是亲自来整治,为他提供了上好的理由,他如何能不爱? 萧霁川是暴戾,可他不是无缘无故的那种暴戾,胡忠显一贯滑不溜秋,且有从龙之功,他又不是傻子,隐疾犯了时杀人,啥的也都是犯错的人,他不能亲自处理胡忠显,所以需要一个外力。 赫连杳杳做的事情恰到好处。 扑在皇帝的怀中撒娇,赫连杳杳眼眸暗藏冷光,你由岂知,这是否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再等等,她的利刃就快要磨好了……
第100章 赫连杳杳 “胡嫔娘娘已经罢课月余了,主子。” 流雪一边布菜,一边将说着,“主子用这椿香花羹,听膳房的人说这香椿是新鲜摘的,也就这个季节吃鲜嫩些。”花羹用了新鲜鸡蛋蒸过,刚放下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里头还加了鲜火腿。 “不必管她。”赫连杳杳品了一口,“味道很好,赏。” 流雪忙点头,“奴婢替膳房的师傅们谢主子了。” 赫连杳杳用着膳,外头的宫女进来传话,“娘娘,胡嫔娘娘求见。” 流雪小意说:“主子,皇上嘱咐奴婢等了,到了用膳的时候可要好好进膳,勿要过于操劳,对身子也不好。”她们家主子娘娘格外喜欢操心,皇上忙于朝政时并不会后殿休息,她也时常忙碌到子时才歇下,便是杜皇后也没有如此勤勉的,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收服每个人的心。 流雪眼看着,今日胡嫔不是求情就是来者不善。 何必见她呢?国事她家娘娘怎能干涉?后宫不得干政。 赫连杳杳不作声,用了会儿膳,室内静的宛若掉根针也能被听见,片刻,她出声,“带去偏殿候着罢。” 小宫女听话福身,抬起头便看见伺候主子用膳的流雪不善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只好先出去了。 等赫连杳杳用过午膳,已经过了三刻钟时间。 流雪服侍赫连杳杳到偏殿,见她摆了摆手,只好不甘心的退出屋内。 甫一出来,流雪就拧了那小丫头的耳朵,低低咒骂:“没眼色的东西,没看见主子在用膳,晚些再进去禀报不值当什么,主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还不晓得?” “进不了屋内当一等宫女是你该的,你好好反省反省罢!” 小丫头捂着耳朵认错,快哭出来了,只糯糯道歉,“谢姑姑指导。” 流雪看她面容真诚不似心怀怨气,松了口气,缓和了神色,没好气说:“下去用膳罢,主子赏了好些菜,去晚了仔细没有了,这儿有我服侍。” 小丫头立马欢天喜地的应了。 赫连杳杳刚进去偏殿,就见到胡嫔噗通一声朝这边跪了下来,以头抢地,哀声哭泣:“皇贵妃娘娘,求您救救我父亲,求您救救我父亲,他年事已高,已经没几年活头了啊!” 一贯骄傲不可一世的胡嫔这一跪,仿佛脊梁也弯下,弓着的腰背矮下无数,悲凉凄惨。 上首许久没有动静,屋内只能听见胡嫔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贵妃的声音从上首轻轻传下来,“胡嫔,你一个月的月例有多少呢?” 胡嫔抽抽噎噎,不明白皇贵妃的意思,但她回答不出,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月例是多少,入宫为妃若只靠月例过活,怕是不够的,她一张小脸挂着泪痕我见犹怜。 皇贵妃微微一笑,为她解惑:“从前你是妃位时,每月月例是五十两银子,一年下来便是三百两。” 胡嫔似有所察觉,脸色一变,苦苦哀求,“娘娘。” “后来你贬为嫔,每月月例是十六两白银,一年下来是二百两。” 皇贵妃在柔软的毯子上缓缓走动,“本宫亦活在这宫里头,自然知晓这些银子是不大够的。你素日里的衣服首饰皆用的最好,吃食也比得上皇太后了,样样精致,一支簪子上百两,一盘点金几十两…这些是五十两银子买不到的。更别提日常打点宫人,这不把银子花出去哪里来的忠仆?” 胡嫔已经将额头贴在了地毯上,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砸。 “没银子用该如何?”皇贵妃仿佛在问胡嫔,又仿佛在自问,“妃嫔母家贴补钱粮,不算什么稀罕事,宫里头有头有脸的妃子大多都是如此,那些家世低微又不得宠的答应常在过的就苦了,每月紧巴巴过着,打点宫人的钱是没有的,被奴才骑到头上欺凌的也大有人在。” “天子妃妾尚且如此,宫外的平民百姓更不用提,为了一日三餐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人活着,似乎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皇贵妃说着,顿了顿,转过身子朝向胡嫔,“胡大人爱女心切,每月都送进宫大把的白银黄金。本宫查往前的账目,你翊坤宫光是去年一年花销数目将近一亿两白银。” ——“胡大人的银子从哪儿来的啊?” 嘭的一声,桌子被拍的震天响,皇贵妃疾斥声几乎响起:“你以为皇上查的只是内务府的贪污吗!” 胡嫔吓得眼泪忘了掉,满脸茫然,她呆愣愣的看着皇贵妃,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啊。” 内务府再怎么贪污,或许都无法支撑胡嫔每年都要花一个亿的数目,所以胡显忠还有一份灰色收入,且数目庞大。 胡嫔认识到这个,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皇贵妃眯起眼眸,捏住胡嫔的下巴。 尖锐的护甲是纯金打造,锋利冷硬,这个距离近的能让胡嫔看见皇贵妃护甲上镌刻的凤凰,这是皇后才能戴的,而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如那晚她在巷中遇到纯贵人,她被她狼狈罚跪,彼时她也捏着她的下巴好生的威武。 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内务府的鸡蛋一颗多少钱,你晓得吗?” 皇贵妃问。 胡嫔动了动嘴,眼睫毛颤颤巍巍的,捏紧了手不敢说话。 “十两白银,一颗鸡蛋。”皇贵妃一字一句念,“那些答应常在,甚至连一个鸡蛋都吃不起。” 皇贵妃偏头一笑,“你真以为那些妃嫔与你争抢皇帝的宠爱是因为心悦君主?” 这话十分骇然且大逆不道,胡嫔听得瑟瑟发抖,又恍然发现真相一般觉得皇贵妃的话有些道理,在生存都是问题的情况下,情爱或许根本没有意义。 所以皇贵妃举办的女子学堂,每月发束攸算是在另类的补贴那些妃嫔吗? “你待如何?怨恨皇上对你父亲太过狠心?”皇贵妃反问,“如若不然,本宫准许你们合离,让皇上放你出宫去呢?你愿意?” “不…不!!”胡嫔失声痛哭。 说的好听点,留在宫里尚且有翻身余地,父亲算是没救了,秋后问斩,可她不光有父亲,还有母亲,兄弟姐妹,家族老小,一族上下将近千人口。来日她得宠还能翻身,全族的指望都在她身上了,她怎能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如此自私。 说的难听点,胡家已经被抄家,涉及贪污的父兄皆入狱。她出宫去能如何?没有依靠没有靠山,一个女子无权无势也只是任人欺凌。 虽说她曾是天子的女人,别人轻易不敢碰,可那些胆大的想尝尝皇帝女人滋味的也大有人在。 那她还有活路吗? “你叫本宫宽恕你的父亲,那谁来宽恕被饿死的百姓?!你能吗?!” 又是一道震雷一般的利声,听得胡嫔心下疲累,无边的汹涌的海潮几乎要将她淹没,“嫔妾言行无状,自请领罚。” 皇贵妃盯着胡嫔的眼睛,招了招手,“来人。” “嫔妃胡氏,言行无状,屡屡顶撞上位,蛮横无礼,罄竹难书!收回她的宝册贬为常在,除任职皇室女子学堂太傅之余,非召不得出,他人禁止探视!” 似乎变天了,周边轰隆隆的,亦或者只是胡嫔的幻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紫宸殿,全身靠在贴身婢女身边,脚步柔软漂浮,踩踏在地面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胡嫔,泪如雨下,麻木的无表情。 一边随行的太监,是刘公公,送胡嫔回到翊坤宫时留下说了句话:“胡常在,皇贵妃禁足您,可不光是为了惩罚,这其中的缘由,您多琢磨,不可错了主意。” 说完刘公公就退下了。 胡常在动了动嘴角,耳边是贴身宫女喋喋不休的咒骂,骂的无非也就是皇贵妃势大压人,毒妇。 胡常在翻身给了她一耳光,“蠢货!这话也是你能议论的!” 宫女对上胡常在骇然如毒蛇一般阴狠的眼睛,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只好不停的磕头认错。 她初入宫闱时就是丽妃,家父是一品重臣,自幼猖狂嚣张,不知收敛为何物,入了宫更是如此,折磨打骂宫女是常有的,折辱凌辱其他妃嫔的更是家常便饭,她善妒嫉妒,其他能入了皇帝眼的女子,她通通恨得不行。 从前的纯贵人没少被她折磨,也是温裕皇后入宫后所有人失宠了,她才略微收敛了一些些,可她心里有气,新入宫的每一个都被她叫去翊坤宫折磨过。 可以说,胡常在树敌众多,无一个较好的朋友,庄嫔从前是她的跟班,但也仅限于胡常在父亲得用的时候,如今都被砍头的砍头,贬官的贬官,庄嫔也没再来翊坤宫走动过。 她现在的情状,相当于路过的一条狗都可以咬她一口,梦里被掐死也不是没可能。 失了势可不就跟从前颠倒过去了? 赫连杳杳,禁足即为保护,否则无缘无故干嘛加一句‘他人禁止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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