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贵妃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若是被众人知道了,乌内侍将死无葬身之地。”景暄和的声音带着肯定。 乌内侍笑了一下,道:“奴才能有什么秘密?景大人还是不要说笑了。” 太皇太后倒是很淡然:“景大人尽管说,万事有哀家替你顶着。” 景暄和:“多谢太皇太后,在说这个秘密之前,臣还在冷宫的废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虽然判定她的身份费了些波折,可最后臣还是确定,这女尸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家小妾的亲戚蒯小姐,她曾借住在李大人家里,已经失踪了数月。” 太皇太后敛眉:“你说的李大人可是李太后的兄长?” “回禀太皇太后,正是。”景暄和答道,“当时顺天府菜市口有两张寻人告示,李大人为了不让事情牵连自己,便收买了另一家,让他们承认那女尸是自己家的,实际上,却是蒯小姐。” 太皇太后:“可蒯小姐的尸首为何会在宫里被发现呢?” “在李家时,蒯小姐爱上了家中的马奴,谁知李太后某次归宁时,竟然看上了那马奴,她将马奴偷偷带入宫中,让他当一个假太监,侍候在侧。谁知蒯小姐思念爱郎心切,竟在李太后再一次回来时藏入了木箱之中,来到了紫禁城,她想去宫里找那马奴,不惜用性命冒险。” 李太后眼皮一跳,景暄和望向乌内侍,道:“乌内侍,你便是李家的马奴乌骓,也是蒯小姐心爱的人。不,本官不该叫你‘乌内侍’,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太监。” “可是你怎么证明,我便是蒯小姐的爱人?”他眸子一闪。 “你发现蒯小姐为了你入宫,虽然害怕,却心下感动,而你为了让她开心,自然想送她珍宝博美人一笑。蒯小姐扮作宫女,无意中看到明贵妃的金镯,那金镯精巧万分,她很是喜爱。你自然不可能弄到一模一样的,便画下图纸,让宫外的匠人做一枚假的,送给了蒯小姐。” 景暄和抿了抿唇,“那工匠已经指认,说让他做金镯的人手腕上有烫伤,乌骓,你是自己掀起袖子,还是让本官来做?” 他沉默不语,太皇太后命人将他袖子掀起,果然见到了烫伤。 景暄和:“后来,你一面应付李太后,一面又与蒯小姐鹣鲽情深,就在你与蒯小姐亲热的时候,她提出想与你私奔,不想再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日子了,没想到,你竟杀了她,将她推入了井中。”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乌骓痛苦地说。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这贱奴实在是大胆,可为何,他要杀害明贵妃呢?” “因为某日他与蒯小姐一起时,被明贵妃看到了,娘娘知道了他是假太监,他为了不让东窗事发,竟然先下手为强。”景暄和朗声道。 她眸中闪过一丝痛惜,“乌骓,若是明贵妃想杀你,大可当场就让你毙命,可她没有这么做,也许,她是体谅宫中之人生活的不易,所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你却如此狠心。” “我只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仅此而已!”乌骓怒吼了一声,“我想保命,在宫里,若想保命,就要除掉所有可能威胁自己性命的人!” 太皇太后:“可明氏是贵妃,与你身份天壤之别,你怎么敢目无尊卑,动这个该死的念头?” “贵妃如何,百姓又如何?到底是谁定义了尊卑?!”乌骓冷笑了一声,“口口声声的主子奴才,不过是想让我们认命,都是生命,难道贵妃的命就比我高贵些吗?”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乌骓。 “为了活着,主子亦可杀。”乌骓被侍卫们按住,还是说了这句话。 朱懿德突然咳嗽了起来,他颤抖道:“将他凌迟,为……真儿报仇。” 侍卫们将乌骓押了下去,他口里骂道:“若不是李太后,我便不会入宫,是她觉得深宫寂寞,长夜漫漫,才亲手造成了这一切的!” “住嘴!”太皇太后怒极,狠狠盯着李太后,又让人将乌骓的嘴巴堵住,不让他再有损皇家颜面。 李太后只是瘫软在地上,扯着太皇太后的下摆,道:“臣妾实在是不知道他会下此毒手啊,臣妾只是为了排遣寂寞,才让他入宫陪我的!” “你还嫌不够丢脸吗?”太皇太后瞪着她道,“皇家的体面,都被你丢尽了。” 李太后怔怔地坐在地上,似是丢了魂魄。 “让……景大人过来。”突然,朱懿德哀声道,他的声音很轻,薄如蝉翼一般。 他无力地躺倒在床塌上,面色发青,景暄和依言过去,却被他的面色吓了一跳。 “皇上,您感觉如何?”景暄和立在下方,有些担忧。 “过来,离朕近些……”朱懿德喃喃道,“朕就快不行了,你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景暄和走近了几步,朱懿德的状态实在太差,让她感到一丝恐惧。 其实,景暄和从不害怕死亡,可若是一个人眼睁睁地死在她面前,她还是有些胆寒。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大明的皇帝。 朱懿德缓缓说:“朕这一生都被困在紫禁城这座华美的笼子里,不得自由……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皇上,没事的,让太皇太后传太医过来,或许还可以……” 朱懿德摇了摇头,“没用的,已经没有用了……” 他继续道:“朕还欠你一件事,在朕死之前,朕想替你办到。在朕的枕头下,有一道诏书……” 景暄和将他枕下的东西拿出,全身一颤,这是朱懿德昭告天下,帮助于景涟恢复名誉的圣旨,在圣旨末尾,还有将于恺之接回京城的特赦。 朱懿德嘴角溢起一丝微笑,“谢谢你,带朕看过外面的世界,朕这一辈子都像在囚笼里,只那一回,便够了。” “皇上……” “朕之前误信了奸人,如今朕已经奈何不了他了,可唯独大明的玉玺,不能落入他的手里。”他似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它在……春……春……” 还未说完,他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身旁的太监泣不成声,道:“皇上,驾崩了。” 太皇太后脚下一软,被身旁的宫女搀扶住了,她指着李太后,一字一句道:“若不是你将乌骓那个祸根带进宫,明贵妃就不会死,皇上也不会心神俱碎!来人,将李惠然禁足宫中,面壁思过,非诏不得出宫!” “太皇太后,您不能这样对我!臣妾与人私通,难道太皇太后您这些年来,就甘愿守寡,没有一丝绮念吗!” “你住嘴!”太皇太后用力打了她一巴掌。 “太皇太后!”李惠然捂住脸,还想分辩,却被太监们拖了下去。
第211章 怀献太子 且看明日,这大明江山是谁人…… 景暄和将朱懿德最后的诏书呈给太皇太后张氏,这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太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最后道:“就依哀家孙儿说的办吧,于大人为国尽忠了一生,于家人……不该有此下场。” 她还记得,当年她儿子顺昌帝将于家满门判罪后,她是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可自己的儿子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任她如何劝导,他都没有同意放于景涟一命。 那时她还是太后,并不像现在这般,是太皇太后。也就是那一次,张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原来他早已默默地脱离了她的庇护,成为了一个独当一面的铁血君主。 郭庭毓亦是心情沉重,可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掩了哀容,郑重道:“皇上猝然驾崩,他之前并未册立太子,那么皇位,该由谁继承呢?” 文官中有一人道:“合该由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主持大局!” 张氏刚要说话,黎振却说:“禀太皇太后,皇上病逝前,其实已经立了新皇的人选,只是他一直没有让外人知晓罢了。” 郭庭毓眉头一挑,“立储之事关乎国本,黎督主可不要信口开河。” 黎振示意了一下阿衡,阿衡点点头,从朱懿德身边的小匣子中拿出了圣旨。 “这圣旨乃是主子万岁爷病入膏肓时,强撑着龙体写下的,上面有玉玺的印记,做不得伪。”黎振的声音不大不小,回荡在乾清宫中。 郭庭毓毫不畏惧地说:“黎督主的话可真有意思,立储乃是国之大事,皇上未告诉文官们,难道就只告诉你一个宦官吗?岂不是太过儿戏了!” “那还不是因为主子万岁爷并不信任你们?他更信任东厂,只有东厂才是他值得托付的所在。”黎振的笑容带着一丝讽刺,“郭大人,难道你想大逆不道,违拗主子万岁爷的意思吗?” 太皇太后这时却发话了,“黎督主,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圣旨上,到底立的谁人为储君?” 黎振微微一笑,郑重道:“那便是……怀献太子。” “什么?” “黎督主是在拿我们寻开心么?!” “怀献太子不是早就崩逝了吗?” “……” 文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郭庭毓更是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再次确认道:“黎督主说的,可是之前崩逝的怀献太子,皇上的亲哥哥?” “正是。”黎振朗声道,“阿衡,将新皇带上来,让大家看看。” 阿衡点点头,不一会儿便有小太监领了一人进入乾清宫。 那人穿着一身麒麟纹样的宝蓝色曳撒,气度清贵,缓缓而来,众人看到他的样子,眼睛都瞪得滚圆,太皇太后更是不由得上前了两步,浑浊的眼睛渐渐潮湿起来。 他的目光透过帷幔,望向了里面已经断气的朱懿德,紧紧地蹙起眉头。 黎振道:“禀太皇太后,当年宫廷惊变,众人都说怀献太子崩逝了,可是皇上并不相信,派奴才在大明苦苦找寻,皇天不负苦心人,奴才真的找到了他,并将他带回了皇宫。” “你……你真的是献儿?”太皇太后一时竟像做梦一般,毕竟一个死去多时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实在是难以置信。 “皇奶奶,你不记得献儿了吗?”他握住太皇太后的手,激动道。 太皇太后将他手掌向上一翻,嘴唇颤抖地对众人道:“在献儿手心的部位,有一个红痣,哀家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掌纹,真的和怀献太子之前一模一样!”她深吸一口气,“这世上怎会有两个人如此相像的,连掌纹都一样?一定是佛祖念哀家日夜祷告,将哀家心心念念的乖孙儿送回来了!” “皇奶奶……” “乖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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