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搂住他,“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之前以为你死了,皇奶奶的心也死了,如今你回来了,这大明的皇位,非你莫属!” “可是孙儿来晚了一步,弟弟他,竟然已经驾崩了……”他神情苦痛,哽咽道。 “好孩子,你弟弟若是看到你回来,一定也是极为欣喜的!”太皇太后安慰他说。 郭庭毓还想说话,黎振冷冷一笑:“郭大人,主子万岁爷平生最敬重的人便是他的兄长怀献太子,连太皇太后都首肯了,难道你还要阻挠不成?” 其实黎振是有些惊讶于张氏的反应的,可在他看来,这太皇太后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就算她提出什么质疑,他也可以轻松化解,而她如此配合,落在黎振眼里,便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富贵,向他投诚罢了。 郭庭毓吃了瘪,景暄和这时却说:“黎督主,若皇上真的想立怀献太子为储君,那么玉玺如今在何处呢?” 黎振一怔,郭庭毓也道:“是啊,黎督主刚才说,文官们不得皇上信任,可若是黎督主真的深得皇上信任,那么传国玉玺的下落,应该早就会告知黎督主了。” 黎振眼眸一黯,又恢复了冷傲,“无论如何,怀献太子已经回来了,他理应是大明的下一任君主!至于那传国玉玺,皇上并未告知与我,可这与怀献太子继位有何关系呢?” …… 太皇太后与众人商定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明日便是怀献登基的日子。 景暄和隐隐有一个预感,明日会有大事发生,只是在众人四散的时候,她对黎振说:“黎督主留步。” “景大人还有话说?” 景暄和自动忽略了他眼底的陌生,道:“是,请问黎督主可方便?” “跟我来吧。”黎振说完,便迈步而走。 景暄和跟在他身后,拐了几个弯,便来到了司礼监。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司礼监,这里素有紫禁城“第一署”之称,如今更是与内阁并驾齐驱。 此时月亮初升,黎振披着一身深红的斗篷,斗篷外是雪白的狐狸绒毛,衬得他身姿高挑,贵不可言。 黎振解下斗篷,坐于主座之上,“景大人竟敢如此放心地跟着我来,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景暄和:“黎督主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害怕,臣又怎敢独自过来?” 黎振:“案子已经了结,景大人这次来是……” “臣是想向你道谢,仅此而已。”景暄和如是道。 “道谢?”黎振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目光中带着考究。 “画眉已经告知于我了,她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找到那雪团子的踪迹,是衡公公派人与她一起找的,这深宫之中,能够使唤得了衡公公的,也只有黎督主了吧。”景暄和顿了顿,“所以臣这次来,是为了感谢督主,帮助画眉。” 她弯腰施了一礼,对于黎振,她自然是不想欠他这个人情。 黎振闻言,勾起一丝笑,说:“景大人这就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李太后太过得意,并不是想帮你。” “无论黎督主是出于什么目的,帮助画眉,这是事实,我自然要过来道谢。”景暄和神情很从容。 他很不喜欢她这公事公办的样子,道:“皇上,不,先皇已经允许于恺之返回京城了,就连于景涟的清名也会恢复,景大人如今应该很快意才对,可我观你神色,也没有多少轻松。” “明日便是怀献太子登基的日子了,黎督主也应该很高兴才是,可为何黎督主的神色,并没有多少轻松呢?”景暄和只是反问道。 黎振对上了她的眸子,她的目光还是那么清澈明亮,一如当年他初见她的样子。 这样干净的目光,让他不由得垂下睫毛,道:“我们这样的人,久在樊笼里,只有身死的那一天,才会真正地轻松起来吧。” “即使最后的结局是身死,以黎督主的秉性,也会和老天斗上一斗吧。”景暄和淡道,“想要名垂青史的人,又怎会这么容易认输?” 黎振以为她在讽刺他,可她的眼神只是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景暄和收了目光,“时间不早了,臣应该离开了。” 她开了门,衣袂被晚风吹得翩飞,就在她的身影要消失的时候,黎振的声音突然传来。 “暄和,你与我,真的要做敌人吗?” 景暄和的脚步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的话语混着窗外的梅香萦绕在他的身畔,黎振凝睇着她的背影,连带着鸦青色的天空,一同落入了他的瞳孔。 * 仁寿宫。 宫门紧闭,连窗户都被封住了,宫女敲了两下门,在门外道:“太后娘娘,该歇息了。” 李惠然只是呆坐在椅子上,像个木偶一般,没有说话。 “太后娘娘……” 宫女还想说话,却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直直地甩了过来,帘子顿时被打得透湿了。 那是一个茶碗,里面有早已经冷却了的茶水。 “滚!滚出去!”李惠然突然暴怒道,“贱婢,难道就凭你也想看哀家的笑话吗?!休想!” 宫女赶忙退了下去,片刻后,门却被打开了。 李惠然眼眸微眯,却见黎振负着手,走了进来。 “黎先生!”她霎时像看到了救星,扶着把手站了起来,脚步酿跄,“你是来救哀家的吗?哀家就知道,在这冰冷的宫中,只有你忠于哀家,为哀家着想!” 她死死地抓住黎振的手。 “怎会?” 黎振的话语寒凉,硬生生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黎振,别忘了,哀家还没有被废,所以,哀家还是大明的太后!”李惠然松开手,正了正衣襟,“更何况,哀家手里还握着你害死怀献的证据,难道你真的忘了吗?” 黎振突然笑了,“太后娘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怀献太子明日便会登基了,所以你说的‘害死’,不过是疯话罢了。” 李惠然像见鬼一般,“怀献……不是早就死了吗?” 她眼眸突然瞪大,“难道你……找了一个替身,假装那是怀献太子?!” 黎振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就这样望着李惠然,眼中极尽轻蔑。 “李惠然,你输了,作为输家,不该有这么多问题。” “不!”李惠然唇色苍白,“你竟如此胆大,哀家要杀了你!” 她说着就要去抓黎振,却被黎振一把推开,跌坐到了地上。 “李惠然,你若是再吵闹,我便喂你喝哑药,让你再也开不了口。”黎振眼中写满了厌恶。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这样对待哀家!”李惠然像疯了一般凄厉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先皇如此,乌骓也是如此……哀家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李惠然突然笑了起来,目光满含恨意。 当年的那个男人,虽说是她的丈夫,可他却整日流连于另一个女人的床榻,他发疯一般地宠爱杭皇后,那姓杭的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她何德何能能受到天子的宠爱? “李惠然,你可知我最恨你哪一点么?”黎振几乎是咬牙道,“当年你借我的手,害死了怀献,让我这么多年来,都日日活在不安与恐惧之中。你嫉妒杭皇后,便要杀了她的儿子来报仇么?” “凭什么?我哪一点比她差?可我的丈夫就是那么爱她,发了疯一般地爱她!甚至还将她送上皇后之位!我不甘心!” 森凉的冷意从她的周身传来,她紧紧握住拳,手背的青筋暴起。 李惠然冷冷一笑,“宫中从来都不缺失意的人,也从不缺阴谋诡计。所以我决定借你的手,杀掉怀献,只有这样,她才会痛苦,而她痛苦了,我活着,才有意义啊……” 杭皇后死的那天,是她的人生最快乐的一天,可那天过后,她却像突然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一张张模糊的人脸仿佛飘荡在她的眼前。 本以为,乌骓是喜欢她的,可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荣华富贵,嘴里说着喜欢,实际上却和另一个女人周旋,卿卿我我。 还有她父亲。 他也不喜欢她,她的名字叫“惠然”,出自诗经的《邶风·终风》:“终风且霾,惠然肯来。” 寓意和善、顺从,这便是父亲对她的全部期望。 真是可笑,她凭什么顺从,就像一个物件一般,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爱她,也没有谁在乎她。 就在黎振要离开的时候,李慧然突然道:“你这个下贱的奴才,你和他们都一样!哀家倒要看看,你的下场是怎样的,恐怕比哀家还要凄惨千倍,万倍!” 黎振捏住她的下巴,命令她望向自己,道:“好啊,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且看明日,这大明江山是谁人做主?”
第212章 带兵讨逆 深宫中累了多少白骨,染了多…… 朱懿德驾崩后,他的梓宫被停放在乾清宫内,皇室成员与百官依次祭奠,寄托哀思。 礼部和鸿胪寺一丝不苟地准备着各项事宜,在正式登基前,新皇前往天坛祭天,又去太庙禀告祖宗,时间一晃而过,如轻飘飘的羽毛一般。 黎振果然如他所说的,悄无声息地控制了整个宫廷,新皇这些天见的最多的便是黎振,郭庭毓想要面前新皇,黎振也只给了他半个时辰,说些吉祥话,仅此而已。 出乎郭庭毓意外的是,谈话间他无意中提到了怀献太子的一桩私隐,可即将继位的新皇却对答如流,让郭庭毓很有些惊讶。 他心想,黎振到底是从哪里找到了一个与怀献如此相像的男人呢? 可真是神了。 半个月后便是怀献太子登基的日子。 紫禁城内张灯结彩,一片肃穆,怀献身穿华丽的衮服,在百官与侍卫的簇拥下前往奉天殿。 皇家的音乐庄重,飘荡在整个紫禁城内,就在他要踏入奉天殿时,紫禁城的城门突然大开。 身穿铠甲的士兵们像潮水一般涌入了皇宫,一时间,呼声与脚步声震耳欲聋。 最前方的是兴王朱旭赟,他一身银色的铠甲,骑一匹神气的棕马,手持长剑,所到之处,剑锋凌厉。 “保护皇上!”黎振喝了一声。 奉天殿里埋伏着许多黑衣士兵,他们似乎早有准备,整齐划一地奔了出来,皆听黎振调令。 徐芃敏骑着马,立于宫墙之上,射手们向黑衣士兵放箭,而徐芃敏的箭,却对准了黎振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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