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苡夏年纪这么小,怎么可以这么老沉,气场就像是又一个活脱脱的你……” 谢沉声色低哑:“她给我生的女儿,不像我,像谁?” 那话,像极了想要论证一个女人有过的爱意一样。 “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章珩真一时半会看不明白,听这声调,根本不像是平常的谢沉。 谢沉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稳重、最力求上进且最有商业才华的,是他们家长公认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不曾在司琦以外,看见他身上离经叛道的痕迹。 当然,人无完人,玩世不恭的他从谢沉身上反常地看见他曾经对于感情的执着、甚至于可以说泥潭深陷,也终于从他身上看见任何人都有的漏洞。 不过,以谢沉的能力,完全有资格说服他的父母,不必以自己的婚姻为商业上的筹码,和自己心爱的人走进婚姻。 而他,也毫无悬念地那么做了。 父母的反对没有坚守太长的时间,就在他与家庭决裂的第三天,选择了妥协。 只是谁也没有想过,他的幸福太过短暂。 司琦毫无留恋地走了。 以至于他们以为过去某种程度上的疯狂已经收敛,他以为谢沉又恢复了以往不讲情面的谢沉。 但那或许是一种错觉。 从谢沉见到司琦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改变就不可逆转了。 “谢沉,”章珩与谢沉tຊ的交情,比起李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虽多年不成家,但了解感情这个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是简单换个人移情,就能解决掉的问题,劝是劝不动的,“要不,你飞法国见见她?” “你以为,我这么些年没有去过吗?”打磨标准的冰球在谢沉手中的威士忌杯中摇晃、溶解。 这是章珩难得能从自己老友那里听见的真话。 难以想象优越感十足的谢沉竟然会自降身价,不惜学着年轻人去制造偶遇,为了不过是与他的前妻见上一面。 章珩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追问的必要:“那她的态度如何呢?” 谢沉笑而不答。 章珩明知故问,但凡这位前任嫂子的态度有半分的松动,那估摸着谢沉绝对不可能在他们面前流露出这一面来。 他大概率早就拉着人复婚了。 章珩和司琦也算不上熟,见过几眼,容貌上虽然容易让人惊艳,但这个圈子里想要见到各种身段的美人,这不是难事。 还真没见识过那女人的魅力无边。 只因司琦现身的任何场合,谢沉都三步不离左右,谁要是在桌上和司琦多说了一句话,必然会引起这位谢总的不满。 章珩拍了拍他的肩,陪着他又喝了半盏。 - 17 “你参加了你晋叔的晚宴?” “嗯。” 回到家的谢苡夏是苦闷的。 被隔绝在母亲的生活以外,对她身边发生的大小事好不知悉,小孩自然而然地感到不快。但当母亲的跨洋电话打过来,谢苡夏还是下意识地秒接。 “李晋那个大喇叭,估计是把我这阵子的近况都宣传了一遍吧。”母亲怪罪起了晋叔。 “他是说了。” “说你有了一个新的酒庄,”谢苡夏语气低迷,“可你什么都没有和我提过。” “抱歉,宝宝,是妈妈还没来得及和你讲呢。” 好似只要有个明确的道歉,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谢苡夏时常表现得高冷,同她爸一样不近人情,可说到底,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内心总是异常的柔软。 尤其对方是她的母亲。 这两年,谢苡夏也不止一次地懊恼过,早知如此,上次和母亲会面的时候话不该说那么绝的。 她激进地试图改变一切,却又憎恶她自己年少的无能为力。 但母亲总是比她更快一步地走出负面的情绪,对着埋怨的女儿道歉过后,母亲闲聊起了那家酒窖的状况。 “你知道这家酒窖之前的主人是谁吗?” 她的母亲在电话的另一头语气轻柔,吐露出的每一个字眼却又格外吸引人心驰神往,“是个英国人,他回普利茅斯养老了,他和他太太在这片土地上认识、结婚、种葡萄、酿酒,在每瓶酒的瓶身上打上只属于他们的标签,就这样过了将近一辈子,我觉得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我想,如果你来玩的话,估计也会对这里感兴趣的。” 每当她的母亲愿意哄人的时候,哄人的水平总是一流的。 “今年在巴黎开奥运会呢,我在爱彼迎上订了半个月的民宿,要不,你来趟巴黎?” 谢沉拖拽着沉重的、像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回到家。 恰巧,听见了自己朝思暮想而又魂牵梦绕的声音。 旖旎缱绻却又似真似假。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醉了,还是说真听见了司琦在说话。
第6章 试探 18 谢苡夏在这种家庭长大,早就习以为常地在父亲谢沉进门的那一霎那将手机的麦克风出口捂上。 好避开父亲制造的动静。 入口玄关处,半个月没回家的父亲风尘仆仆地赶来,眼底涌动着晚宴上不曾窥见的血丝。 不知情的母亲还在另一头叨叨絮絮地讲着来法的注意事项。 但谢苡夏并没有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 主要是两年前的那趟旅途,收场的方式并没有想象中的愉快,明知自己不该过多干涉母亲的生活,但说实话,面对母亲的盛情邀请,她并不想拒绝。 犹豫再三,她知会自己母亲的也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容我再思考一下。” “好。” “随时欢迎。” 母亲的声音裹挟着法国南部海水的气息,总让人远渡重洋,似能亲切地感受到海域的潮湿温暖。 谢苡夏却短暂地告别了她的母亲,只因父亲的身影始终都环绕在客厅、徘徊不已。 “邀请你去法国了?” 没有姓名的指代,但父女俩早已通过平常相处的习惯,养成了不必说破的默契。 就算父亲没有明说,谢苡夏也清楚地知晓父亲关心的所谓何事。 谢苡夏应了一声:“嗯。” “爸爸不是说忙完了,怎么今天还有应酬,”谢苡夏谈不上有多关心她的这位父亲,只不过看见了主动问询声也在情理之中,“我让吴姨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吧。” 父亲直接拒绝:“犯不着。” 转而继续对她这个暑假的安排投以大部分的注意力:“你的想法是?” “目前还没有决定——” “去。” 他替她做了决定。 “你们母女应该有两年没有见面了。” 可了解剧情脉络、尤其是见过希芸这位女主的谢苡夏,并不大愿意一厢情愿地认为父亲是在为她们的母女情分考虑,这样的安排合乎情理。 她却不由细想其中夹杂着父亲的私心。 是否为他放开手脚、好和那位年轻的女孩子开展感情做铺垫,谢苡夏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希芸混迹于她父亲的身边,这种可能性就无法被消除。 “怎么,你不想你的妈妈?” “想。” 谢苡夏认识到父亲推动着自己走,好像愈发明确了在她离家赴法度过整个暑假这件事上有利可图。 这加深了谢苡夏同学的刻板印象。 是否要去法国的前景反而变得不明朗了。 谢忱发话:“有什么后顾之忧?” “有。”但她不会明说,是出于这段时日父亲情感的担忧,才迟迟不肯动身。 谢苡夏笼统地了解过故事的走向,却完全不知晓在巴黎即将度过的暑假。 有些越过剧情的本身,融入她原本的生活轨迹。 去和不去,就演变成了一道难解的题。 “如果是因为换汇的麻烦,我可以让鲍慧帮你处理。”父亲的考虑十分周到。 这反而加深了谢苡夏的警惕。 “多谢爸爸,”谢苡夏言谈得体,拒绝了父亲换汇的帮忙,却依然没有给出“去与不去”的明确答复,“不过就算要去,也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奶奶之前给过我一笔欧元外汇的。” “我多虑了。” 父女俩的谈话到此为止。 茶几上的期末报告单压在黑色流体熊的摆件之下,没过多久,上面出现了谢沉龙飞凤舞的字迹。 一如他紊乱的心情。 - 次日,鲍慧虽然已经听闻了希芸口口声声宣称将整件事处理完毕,但等报告完会议的重点,她还是默认一五一十将这件事完整报备。 她和希芸明确阐述“不要”的时间和希芸接收那条裙子的节点有明显的先后,她不认为她可以撇开事件本身的对错,就为了保自己手下的员工。 尽管这样的做法显得不近人情,但职场上,所有的事都讲究固定的流程。 越级、自行处理本身就是大忌。 谢沉早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直至想起昨晚不下班非要在公司晃悠的那道惹眼的身影:“这就是你底下的人?” “抱歉,谢总,这次招来的新人,我没有做认真严格的筛选。” 鲍慧等待着聆听上级的指示:“那我们是否要求相应的赔偿?” 很显然,这并不是符合企业核心价值的做法,而且这笔赔偿的数额,注定不会小。 尤其是对于一个新晋职工而言。 “你觉得她还得上?”谢沉反问。 他理性地做出决断:“不必了,依照公司规章制度扣减部分工资,之后调离去其他部门吧。” 这阵子,企业任意的开除、只支付实习工资而之后直接解约的新闻屡见不鲜。 未必见得是什么正面的影响。 谢沉不想要因为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恒星的风评。 …… 可有人却不会因为谢沉的顾全大局而懂得收敛。午休时分,他被迫为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中止他的休憩。 “谢总,我一定要见到谢总。” 但凡听见这个女人细尖的声音,谢沉就觉得头皮发麻。 尽管阻拦她的人不在少数,底层安保部门的人因此受到了惊动、连连上楼,却在安保抵达之前,她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她慷慨陈词:“谢总,我不想离开行政部,我在这里实习了整整三个月,自认为同一期进来的员工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工作内容的。” “可您这样把我调离至别的岗位,我且不说一时半会也无法胜任……” “万一做不好的话,就怕对公司造成影响。” 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要是人人都像眼前的女人一样随意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那这就不是公司,而直接沦为菜市场了。 “不服从公司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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