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堰默了默,衣襟半敞地坐了起来,微眯眼眸,问:“我倒有一件事忘问你了。” 滢雪看向他:“什么事?” 嵇堰缓缓道:“我们成婚前,是提前签了和离书的。我母亲手中一份,你父亲手中一份,如今也不需要那和离书了,为了不留人话柄,得取来毁了才成。” 提到和离书,嵇堰再次看到她的目光躲闪,心里约莫有了猜测。 “我听岳父说,和离书在来洛阳是便给你了,既然在你手上,不若先把你手中那份拿来,我再去问阿娘要,到时一起毁了。” 滢雪拖延道:“不若你先问婆母要,她若给你了,我再拿我那份出来也不迟。” 嵇堰:“有什么区别吗?” 滢雪张开口想随便说个理由,但好像说什么都好像很牵强,也就闭上嘴,微微摇头。 再瞧他那似看透一切的目光,嘴一撇:“我拿不出来,你别问。” 嵇堰被她的回答给气笑了:“拿不出来,还不许我问?你难不成还想着与我和离吧?” 滢雪瞪了眼他:“你心里肯定猜到了,何必与我说气话?” 想了想,又好似是自己没道理,态度立马又软和了下来,斜着身自倚了过去:“我应下过不说的,做人要言而有信,你说是不是呀,夫君~” 拉长了尾音,还在他的胸口间戳了戳。 嵇堰腰身略一绷紧,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挺吃她服软时的矫揉造作的小模样。 嵇堰抓住了她的手:“房事到后头总哭哭啼啼,今晚还想好好歇一宿,就别招我。” 滢雪闻言,乖乖地把手缩出来,从他怀中离开,拉着衣衫坐得端正。 嵇堰暼了眼她那怂样,顿时没好气的道:“我大概能猜到。” 这两年,嵇堰虽从未问过她手中和离书的去处,可她从未提起,早就让他生疑了。 后来他试探过岳父,知晓和离书早给了妻子,之后也隐约猜到是自己母亲手上,但也没有去问母亲要。 他认定的事和人,不是那两纸和离书就能断得了的。 虽是如此,但还是恼她没与他商量,他抬手轻一弹她的额头:“让你自作主张,若当初能多信我一些,与我商议,今日也不用这么急。” 滢雪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说:“你别总是这样弄,怪讨厌的。” 嵇堰打趣道:“你整日在榻上挠我,咬我,就不讨厌了?” 滢雪脸颊一赧:“这哪里能一样,不对,我们说的是和离书的事!” 话题忽然岔了,她险些都没反应过来。 她解释道:“我琢磨着,要是这个时候有孕了,外人不说闲话,婆母也不会有别的念头。” 嵇堰心想,果真与他猜想得没错。 他道:“这事我来解决。” 滢雪顿时好奇:“你打算怎么解决?” 嵇堰:“还能如何,自是去问回来了。” 有了他的话,腰酸了几日的滢雪心下顿时安定,立刻躺到了床榻里头,盖上被衾,睁着一双装满无辜的杏眸看着他,问:“你不睡吗?” 看向裹得严实的妻子,嵇堰:…… 这过完河拆桥的速度,拆得还挺快。 到底饱足了几日,也累了她几日,便没继续闹她,让她歇一歇,养一养,便如她所愿,要个孩子。 * 翌日,嵇堰去寻母亲要和离书,却遭了拒。 “我不给,等你们什么时候有了孩子,真正安定下来,我再把和离书给你们。” 话落,忽然反应了过来:“不对,你怎知道两份和离书都在我这里的,可是你那媳妇与你说的?!” 嵇堰:“她没说,我猜的。” 老夫人一瞪眼,不信道:“没人与你说,你还能知道?!” 嵇堰自是不愿母亲误会妻子,便分析给母亲听:“我们夫妻稳定下来了,按理说早早解决了和离书的事,可滢雪从没提起过和离书的事,就是不提才让我怀疑。我问了岳父,他道早给了娘子,但她又从不提,我便猜想不在她的手上了。” “再想到两年前,岳父被冤枉时,我执意留下岳父,而母亲并未与我置气,很有可能便是滢雪与阿娘做了什么保证。” “阿娘那时并不信任她,自是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谈妥,孩儿思来想去,猜测只能是两份和离书都在阿娘手中,所以阿娘才会妥协。” 老夫人被儿子的话给说服了,她没好气道:“你这查案的本事,竟还用在了你阿娘的身上。” 嵇堰笑了笑,又道:“先前不急要孩子,是孩儿觉得滢雪年纪尚小。如今她也过十八了,我们也打算要个孩子,只是一时急不来,她心里又记挂着和离书的事,心思重了,也就难怀上。” 老夫人嗤笑:“你别唬我,这和离书呢就放在我这里,我也不会拿出去。还是那句话,何时有了孩子,我再何时给你们。” “不然这和离书给了,然后又说她年纪还小,继续拖个两年再要孩子,你们熬得住,阿娘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了。” 这两年,嵇老夫人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个儿子,就是个把媳妇宠得跟珍宝似的。 换媳妇他肯定是不可能换的,纳妾他也不愿。她现在看多了高门中的勾心斗角,也是不赞成的,如今也就只能认了。 但她还真怀疑儿子能拖还是会继续拖着,是以能拿捏一点是一点。 嵇堰还是没拿到和离书,铩羽而归。 滢雪见他回来,忙问:“和离书拿回来了吗?” 嵇堰看了眼她,没说话。 滢雪认定他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事,便以为他这副模样是故意诓她的,她也不二话,直接上手翻找他的衣襟,内袖,腰封。 嵇堰任由她翻找,直到她露出失望之色,他才道:“阿娘说,她不会把和离书拿出去,要给我们也行,但有条件。” 滢雪一琢磨:“等我有孕?” 嵇堰点头。 滢雪撇嘴:“我就说,有孕后她才会放心我。” 嵇堰:“那咱们再努努力。” 滢雪这几日累坏了,听到他说努力都有些色变。 不是那么迫在眉睫,她自然也就想懈怠懈怠,便打着商量说:“让我再歇一段时间嘛……” 嵇堰应得很快:“行。” 在滢雪喜上眉梢时,又听他说了个日子“就歇两日吧”,她脸色顿时蔫了,好似这段时日,被缠着吸阳气的人是她一样。 分明,她才是吸阳气的妖精。 嵇堰有些不喜,逮着她亲了一会,才问:“就那么不喜欢与我做?难道一点也不舒坦?” 滢雪被他炽烈的气息沾染,被亲得眼尾泛红,气喘不断。 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他,只得红着脸实话实说:“舒坦是舒坦,那也吃不消呀。” 话到后头,小声嘀咕:“你也不瞧瞧我的身板多弱,你的身板又多壮实,我受不住时,你才兴起,我哪能受得了。” 要不是想要给孩子,她才不陪着他那么疯呢。 嵇堰顿时哑口无言。 好似真是这么回事。 他只好道:“往后我多注意些还不成?” 滢雪眼神怀疑地暼了他一眼,显然不信。 嵇堰挑眉:“不信?” 滢雪毫不犹豫:“不信。” 嵇堰“啧”了一声,道:“你越来越不好骗了。” 滢雪冷哼了一声,他骗她次数还少吗?哪次不是劲头上来了,就忘了。 嵇堰笑了笑,复而低头啄了一下她,说:“我要去上值了。” 滢雪敷衍道:“去吧去吧。” 嵇堰从屋中出来,便看见不知在廊下站了多久的嵇沅。 嵇沅看见他,笑着唤了声:“二哥。” 嵇堰点了头,随而道:“来找你嫂嫂说话?” 嵇沅摇头:“永宁侯府的五娘约了我去逛翠玉轩,让我喊上嫂嫂一块去。” 嵇堰道:“既然如此,让你嫂嫂做主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 嵇沅一听,双眸顿时一亮:“多谢二哥。” 兄长离开后,她连忙提着裙子入了屋子,唤道:“嫂嫂,方才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滢雪朝着门口望去,看向嵇沅。 小姑娘十六的年纪,五官已经长开了,且这两年被精心养着,气质脱胎换骨,便是肤色也甚是白皙。 温婉柔美间又带着灵动。 滢雪笑应:“听到了听到了,我们便出去逛逛,我们也去挑首饰。” 姑嫂二人到翠玉轩的时候,永宁侯府的马车已经在外头了。 滢雪本以为只有沐五姑娘一个人,所以在翠玉轩里头看到沐四郎的时候,脸上浮现一瞬的诧异。 沐四郎朝着滢雪一揖:“见过嵇夫人。” 滢雪笑道:“沐四郎君不必多礼。” 沐四郎已上任翰林修撰,按理说是称为沐大人的,但今日是嵇沅闺中好友相约,两家也算是交好,是以郎君相称,倒不会太过生疏。 而后滢雪与两个小姑娘一同去挑选首饰。 挑选首饰时不经意间看到沐四郎,只见他的目光落在阿沅身上,唇角似乎有笑意。 滢雪大抵清楚他为什么会在这了。 阿沅与沐四郎还真的有戏。 沐四郎不用继承侯府的爵位,嫁予他,要求不会太苛刻。且品行好,样貌俊朗,又有功名在身,确实是一个如意郎君。 不过往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就好像她当初以为自己要嫁的人,可与嵇堰没有半点关系。 在翠玉轩逛了小半个时辰,因有沐四郎在,是以也没有去吃吃喝喝。 早早别了永宁侯府的兄妹,在回府的马车上,滢雪试探性的问:“阿沅,你觉得沐五姑娘如何?” 嵇沅想都没想就道:“很好呀,脾气好,又爽快,还不会像别的贵女那般人前一副模样,人后又一副模样,更不会踩低捧高。” 瞧来阿沅对沐五姑娘的评价很高。 她又似顺口问:“那这沐四郎又如何?” 阿沅愣了一下,随即细想了一下,才说:“我与沐四郎也没见过几次面,虽不大了解,但瞧来是个很正派的君子。” 说到这,她奇怪地看向嫂嫂:“嫂嫂怎忽然问这些?” 滢雪笑了笑,道:“毕竟与你交好,想了解了解,也没什么。” 阿沅也就没有多想。 不过自翠玉轩之后,这永宁侯府的侯府夫人便频繁来嵇府作客,每会来的时候都带着沐五姑娘,偶尔也会带着沐四郎一同前来。 虽未明说,但都已然心照不宣,等来往几回之后,两家长辈再私下说一说,若是有意便上门求亲,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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