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你要排除那些杂音，听清楚自己心底的声音，感情具有私密性，只有你知道答案。”
“很多时候你知道答案，”井婷拍了拍虞芷静的手，“只是你不敢填上去。”
虞芷静最后一滴眼泪干涸了，涣散的目光也终于聚回了，她吸了吸鼻子，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率又开始快起来。
井婷看出来她脑袋里的答案已经开始渐渐明朗了，轻轻笑了声，说：“去问问吧，想说的想问的，都一股脑说出来，不会有人笑话你，他更不会。”
他绝对不会。
虞芷静吸了吸鼻子，豁地站起身来，小跑回房间囫囵穿上外衣，走到客厅的时候，井婷直接把车钥匙扔给她，说：“我开了车来，你把门钥匙留下，我在这等你。”
“好。”
虞芷静抱了抱井婷，即便分别数年，井婷仍然是那个为她下定决心给她力量的人。
她感受到了。
所以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
虞芷静开着车赶往沈子逸家，她开车急，正好碰上下班放学高峰期，主城区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她焦灼不安地等着，一边等一边用手指不安地敲击着方向盘。
她想亲自对沈子逸说，想亲口问他，想看见他墨黑明亮的双眸，想看见他为她动容的神色。
她不想通过电话只听见他的声音。
她必须见到她。
通过了拥堵路段，她特意选了一条绕开学校的小路，多走了好几公里，终于在夜色还不算浓的时候，抵达了沈子逸家。
她心跳得很快，坐在驾驶座上，手握着方向盘，轻轻地呼气，她紧闭上眼，眼睫轻轻颤动着。
她抬头望了一眼沈子逸家所在的楼层，却因为高度问题，什么也看不出来，最后还是抹掉了手上的汗，下了车。
她一进楼道电梯就刚刚抵达一楼，为她开门，甚至一个人也没有。
她把这理解为一种好的预兆，连带着心情都雀跃了些，一边感受着上升的电梯，一边轻轻踮了踮脚。
她敲门之前，还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甚至对着反光的猫眼外盖看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按响门铃。
她在堵车时候经历的那种焦灼感又漫上头来。
直到门响动了，她下意识身子往前倾，脚尖也踮起来，却意外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苏羡音也很意外，先一步反应过来，往里退了一步，说：“芷静？来找沈子逸的？”
虞芷静“唔”了声。
听见一道男声说：“这沈子逸是不是脑子有包？什么宝贝花非要天天来浇水，我说带回去帮他养，他说什么他测过他阳台这个位置的光线最好，什么玩意儿……”
苏羡音回过头，温柔地笑了声，说：“陈浔。”
陈浔这才抬起头来看到门口有些无措的虞芷静。
他抬起手来，还算和善地朝虞芷静打了个招呼，说：“见过的。”
“你来迟了，沈子逸走了。”
“走？”
虞芷静嘴角立刻耷拉下来，不用陈浔说，当她看见干净整洁的屋子没有什么居住痕迹时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浔：“他上周去了江城，调任了。”
虞芷静的手垂着，无力地摆动了下。
苏羡音却拉住了她的手，说：“你来。”
苏羡音带着虞芷静来到客厅一侧的阳台，虞芷静这才发现沈子逸家里的阳台布局似乎有些不同，这构造更像是在阳台搭建了一个小型的玻璃花房，花架上各种形形色色的盆栽。
有的叶子翠绿伸展，有的很明显已经有些枯萎发黄了。
苏羡音指着陈浔刚刚浇水的那盆盆栽，说：“这是绣球。”
“无尽夏。”
虞芷静猛地抬头看了苏羡音一眼。
苏羡音安抚性地拍了拍虞芷静的手，说：“沈子逸毕业那年，也是你高中毕业那年，我们后来又见过一面，你记得吗？”
她记得。
她跟方名玲发生矛盾，她气得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想买点吃的发现连钱包都没带。
沈子逸替她解了围，又送她回家，她还因此加了苏羡音的微信。
那个时候的沈子逸，有些颓丧，她以为沈子逸真的是跟大学的女友分手了而消沉。
也因为他冷漠的模样，回家以后她望着窗外的夜色，怎么也睡不着。
苏羡音说：“那天沈子逸的外婆进了一次ICU，医院的账单很长，沈子逸没有选择，放弃了他最喜欢的报社，选择去了流金集团。”
“其实他不出国也可以继续读研，实在困难可以申请助学金，在本校继续读，但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他需要稳定的经济来源。”
“那小子，那天送完你把我叫出来，”陈浔接过话来，看了眼虞芷静，“一句话不说就闷头干酒。”
“我认识他四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虞芷静的心上有洞，银针穿过留痕，她抬手，摸了摸另一条手臂，给了自己半个拥抱。
“他是真能忍，能漂洋过海去看你，就是不对你坦白这些事，这些事，他从来没对你提过吧？”陈浔说道。
虞芷静瞳孔猛地一缩，问：“他去找过我？”
“可不是，”陈浔将手揣回兜里，“大概你出去过后三四年吧，他自己有能力又拼，日子渐渐明朗起来，他每年去看你，只偷偷看，从来没想着联系你。”
“这小子，”陈浔嗤笑一声，“是真能忍。”
虞芷静颤栗着，苏羡音拍着她的后背说：“你需要他在江城的地址吗？”
虞芷静点头。
她下了楼，点开苏羡音在微信上发给她的位置信息，一键导航，开车预计需要花费2小时，她深吸口气，挂挡，踩下了油门。
她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
以前的事，出国以后的事，回国以后的事，这些于她而言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不想纠缠于这些过往，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沈子逸。
路上还算顺利，高速上车辆不多，只是开到一半，下起了雨。
高速上车速快，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巨响，视线模糊不清，虞芷静尽力去分辨，却不愿意降低速度。
她抵达那个地址的时候，刚好是10点。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出，需要与业主沟通，她讲车停在小区路边。
真抵达了这里，她又有些露怯，望了望窗外连绵的雨幕，望了望陌生的街道与绿化，她一时有些恍惚。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吓得一个激灵，却没想到，来点人的姓名是沈子逸。
“芷静。”他轻声喊她，她眼眶已有热意，支吾着应了声。
“我调任到了江城。”
“嗯。”
“其实已经来了一阵，这段时间忙着找房子，我看中了一个位置，意外发现这里的气候也很适宜种无尽夏。”
“房子的采光很好，通透。”
“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我知道不能一笔勾销，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足够长的时间去消掉这笔账。”
“我的意思是，我是真的想同你结婚，我想我们可以在江城有个家。”
“你觉得呢？”
虞芷静挂了电话，下车的时候，雨水浇到她脸上，跟她的眼泪混在一起。
她上了电梯，按响1202的门铃。
沈子逸穿着一件单衣，开门的时候她看到他眼底一点疑惑，然后像黑夜中划过流星一般，他的双眸明亮起来。
“芷静？”
虞芷静浑身湿漉漉的，抱住沈子逸的时候，将身上的潮湿阴冷都渡给他，而隔着衣物从他腰身上感受到的温暖熨帖着她。
她仰起头来，笨拙却又很精准地吻住了他的唇。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两人都尝到了那一点咸涩。
沈子逸勾住虞芷静的腰身，紧紧贴着她。
她松开他的时候，头还贴着他额头，微微喘着气说：“我从来不敢说，这是我十八岁那年，就想做的事。”
回廊的感应灯熄灭，沈子逸的眼神晦暗不明，他矮身下去，轻轻勾了勾嘴角，贴着虞芷静耳边说：“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
他带着她进了门，门“哐”的一声关上，他滚烫的唇又贴上了虞芷静冰凉柔软的唇。
他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撑着门，吻得动情，吻得温柔。
手上的青筋却都暴起。
第1章 现在（27）
室内温度高, 阳台窗户开了几厘，有冷风携着湿冷的雨水钻进来，虞芷静被燎起衣服的光滑后背感受到一点水汽的潮意。
她微微皱眉, 沈子逸将她托起轻放在一边，他眼镜早摘了, 衬衣领口解开好几颗，稍微起身一动, 衣服底下的肌肉若隐若现, 虞芷静耳根红透了。
他起身, 在虞芷静耳边落下一吻, 低低说：“我把窗关了，怕你受凉。”
虞芷静“嗯”了声, 可等人走开了，她才觉得凉意沁入后背, 红着耳根背过手将衣摆又扯下来, 盖住白皙的肌肤。
沈子逸将阳台的门关上，又重新拉上窗帘, 雨声渐渐听不清了，室内的光线就显得更暗了些。
虞芷静这才发现，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沈子逸重新走到她跟前, 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带点挑逗意味地问她：“不进去么？”
他眼眸低垂, 长身玉立，身上却衣衫不整，拨云撩雨一般的神情就隐在这漫着水汽的昏暧光线里。
虞芷静打了个寒噤, 手缠上他的衬衫衣摆，稍稍用力一拽, 将他拽下身来，膝盖下意识抵在沙发上，抵在她腿旁。
她也带点任性，唇擦过他耳边，轻轻说：“不换。”
“好。”
“这可是你说的。”
沈子逸笑了笑，欺身向她，将她轻松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从前他教她做题，教她怎么表达情感。
现在他也是个好老师，教她怎么褪人衣衫，教她怎么在肌肤上留痕。
她学习能力不差，但并非事事顺遂人意，两人呼吸交叠着，虞芷静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虞芷静打了个寒噤。
她一向习惯设置静音，不知何时开了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有沙沙雨声做合奏，环绕着富有蛊惑力的女声唱着“say my ，say my name boy……say my，say my name boy……cause there's only one that says it like you”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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