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我……”云飞翼眸中似有火星喷发。“啊!” 一语未了,云飞翼怀中的凌月猛地动了,一口咬住云飞翼脖颈处的细嫩皮肉,鲜血汩汩溢出,涌进凌月口中。 帐内除却轻重不一的呼吸声,唯余凌月吸食血液时发出的吞咽声萦绕在众人耳畔,刺耳而惊心。 “兄长!” 云飞翼脸上露出享受与餍足的神情,宛若感觉不到疼痛,凝固了一般钉在原地,垂眸望着凌月大口吞咽鲜血。 江凌安昔日被凌月咬过一口,知那疼痛非常人可承受。此刻见状,甚为惊诧,他并不知凌月会吸食鲜血。 “兄长,把她放下,你不要命了吗?”云飞翎急道。 云飞翼闻言,“嗬嗬”笑出声来,“你以为此刻我还能轻易松开她吗?” 众人纷纷不解其意,但见他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中胸口的位置。 便在匕首插-入血肉之际,凌月倏地仰首松开齿关,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云飞翎快步上前抱走凌月,将她递给身后的江凌安,这才倾身扶稳云飞翼。 “请大将军留兄长一条命在……” 一语未完,便被云飞翼猛地推开,“别管我!” 忽闻一阵号角声传来,伴随着杂乱的步伐与叫嚷,“敌军偷袭!” “你……”云飞翎正欲出言质问,一转身,哪里还有云飞翼的身影。 早在众人察觉到帐外的异动而愣怔之际,他已悄然离去。 “砰——碰——碰。”营帐外接连传来一阵物体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 江凌安将凌月放回床榻,叮嘱云飞翎留在帐内照看,遂领着顾宁出了营帐。 迎面遇上数名处于发狂状态的幼童,那些幼童身形与凌月相当,正是黔朝军中的傀儡。 顾柠心急,不及细想,猛地扑上前去,飞快淹没在众傀儡间。 眼见顾柠落于下风,江凌安飞身上前,激战数个来回,须臾间砍飞几名傀儡的首级。 尚未有机会喘息,一个傀儡如狂风般席卷而来,猛地将他扑倒在地,撕咬个不停。 江凌安好不容易将咬住他大腿的一个傀儡砍飞,一名身着天青色圆领长衫的陌生面孔映入眼帘。 长衫领口处那朵含苞待放的兰花浸染鲜血,触目惊心。 来人唇边凑着一支竖笛,笛声悠扬婉转。他身后不远处,几名神情木讷的傀儡动作统一,与军营中的将士斗得正酣。 “将军,你杀我数名傀儡,是时候还债了。” 吹笛人面露愠色,视线紧紧钉在江凌安身上。他将竖笛抽离唇边,周围战斗中的傀儡随之停下动作。 江凌安神色肃然,如墨长发散落于肩背。他将顾柠护在身后,那条伤腿使不上力,身形略显佝偻。 “黔朝军决定偷袭的时候,难道不曾考虑会有什么下场?” 吹笛人像是被这话激怒,面上愠色更浓,不再作争口舌之争,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支竖笛,凑在唇边吹响。 笛声一响,那人倏地退开数步,飞身掠上军营旁的一个参天栎树,遥遥指挥那几个傀儡。 竖笛奏出的音律并非寻常旋律,凌月缓缓掀开眼帘,却似曾在某处听过,甚至不止一次,声声如烙印,刻骨铭心。 吹笛人不容凌月细想,笛声倏尔悠扬激昂。他身后那几个傀儡一齐仰起头长啸,猛地发起进攻。 傀儡身形一动,周围将士立刻围拢,刀枪齐出,纷纷刺向傀儡。有的刺中傀儡躯干,有的砍在肩膀、手臂、大腿等处,然而这些攻击似乎对傀儡毫无作用,却是催生了傀儡的暴戾之气。 众傀儡双眼泛白,瞳仁几乎难以辨认,力大无比。它们猛地齐齐抬手,动作统一,将刺来的刀枪尽数抓住,纷纷发出尖锐的长啸。 十数名将士被傀儡的巨力生生摔倒在地,"砰砰砰"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凌州大营顿时哀嚎四起,满目狼藉。 江凌安抽出腰间长剑,刺向一个近身的傀儡胸口,那被刺中的傀儡竟是感觉不到疼痛,长剑穿身而过,傀儡直直往前逼近,招招毙命,双手铁钳一般掐住江凌安的脖子。 凌月自榻上立身起来,只觉挡在身前的人是云飞翼,慌乱间伸手掐住对方脖颈。 云飞翎面色紫胀,气息紊乱,忙出声解释,“凌月,我不是云飞翼。” 她这才回神细致打量眼前之人,他的眼尾处点一粒米粒大小的黑痣,身量较云飞翼再高些。 此人像云飞翼,却不是云飞翼。 此刻,她心系江凌安,思绪纷乱。未及多虑,凌月倏地松开双手,奔出营帐,在混战的人群里搜寻将凌安的身影。 远远瞧见江凌安被一傀儡扣住脖子,无力动弹。凌月倏觉头脑昏沉,轰鸣不已,心中似有烈火燎过般灼热。 她看准那傀儡立足的方位,倏地纵身越过人群,落在江凌安跟前,飞快出手拧住那傀儡的头。 凌月整个身体猛然向上,带着那傀儡腾空而起,弹指功夫掠至军营外一棵大树顶端。未及站稳身形,她猛地将傀儡往下一掷,那傀儡早已身首异处,滚落在满是狼藉的军营地面。 吹笛人见状,唇边竖笛倏地失去了声音,怔在原地。他嘴唇微张,视线钉在凌月身上,遂开口询问:“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几个打斗正酣的傀儡也随之顿住动作。 原来傀儡须得遵循那人唇边竖笛奏响的音律,方能做出相应的动作。倘或笛声停住,傀儡亦随之丧失行动能力,宛若死物一般,毫无攻击性。 唯有练蛊者操控,傀儡方可行动。 吹笛人回过神来,将视线从凌月身上收回,转而看向江凌安,“未曾想到,荣朝军中竟还有此等武器。” 一语方落,竖笛音律倏地奏响,那几个僵化的傀儡本就距离凌月二人仅几步之遥,此刻犹如被点燃的烟火,猛然炸开,纷纷扑来。 江凌安情急之下欲拉上凌月闪身躲避,一只手伸出去却扑了空,凌月早已扑上前去同几名傀儡撕咬作一团。 江凌安的一条伤腿成了累赘,他逃脱不及,只能堪堪抵住一个傀儡伸到眼前的双手,不被对方拗断颈骨。 吹笛人唇边的竖笛音律愈发急促而高亢,傀儡的速度也骤然随之加快。 凌月逐渐感到有些吃力,难以招架,吹笛人奏响的音律在她耳畔回荡,久久不散。凌月脑海中反复回想起西山上那处监牢里,也常吹奏这样的旋律,虽不能控制自己的神志,却会催生她的暴戾。 凌月正值被那竖笛音律刺激的头昏脑胀,倏尔感觉到脖颈上有异样,锁骨处那条细长的伤疤上细细密密蔓延开噬骨的痛楚,似有东西在她体内肆意生长,仿佛要撕裂开那一处细腻的皮肤,破土而出。 一声凄厉尖叫刺破长空,闻之似兽非兽,痛极难耐。 江凌安听见动静,抬眼望去,只见凌月面露狰狞,原本明媚清亮的双眸,此刻只剩下两片惨白。 凌月脖子上那条猩红色细线逐渐变宽,倏地裂开成一条豁口,正如她每次蛊毒发作之际那般,伤口幽深,却不见鲜血。 吹笛人瞳孔中倒映着凌月一副非人的面容,奏响的旋律急促而悠长,目睹凌月飞身掠到眼前,却不及躲避。 凌月那双初现修长的手指死死锁住吹笛人的脖颈,迫使他无力再吹响笛音。 吹笛人倏地开始抽长气,四肢不受控地挣扎乱蹬,双手下意识地抓向凌月的手腕,试图摆脱束缚。 旋即,吹笛人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凌月变得不再清晰,身体亦随之无力而瘫软下去。 余下几名傀儡失了操控者吹奏的旋律,纷纷垂首呜咽,双手僵硬地悬在身侧,宛如被霜雪凝固一般不得动弹。 早先被狠狠摔将倒地的将士适才得以脱身,顾柠爬起身来,快步跑到江凌安跟前,请示道:“将军,这些傀儡当如何处置?” 作者有话说: 读者宝宝们,最近阅读不是收藏,bbl作者真心求一个收藏。?
第10章 、水中月(九) ◎同类◎ “烧了,以免留下后患。” 凌月扔掉吹笛人的尸首,纵身跃下参天古木,折返回营地,距离那些僵化的傀儡数步之遥。 她抬眸仔细打量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傀儡,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参杂着悲伤、怜悯、惋惜,以及——感同身受。 凌月泛白的双瞳尚未恢复常态,锁骨处那条裂开的伤口来不及愈合,尚余一条一指宽的细长口子。 此刻听闻江凌安吩咐顾柠烧了这些傀儡,她心下慌乱,回首看向佝偻着身形的江凌安。 四周静默一片,不闻人声。围在一旁的将士纷纷侧目,眼中充满戒备,皆是一脸怔愣。或许在他们看来,凌月如同方才嗜杀的傀儡一般。 凌月眸光睡下,转身行至江凌安身侧,怔怔望着他,惨白的双眸瞧不出任何情绪。 江凌安脖颈处那道被凌月狠咬过的皮肤仍能瞧见点点浅褐色的瘢痕,四周布满方才被那傀儡掐出来的青紫印记。 凌月微微蹙了眉,朝江凌安靠得稍微近了些。她伸出一只手,即将靠近江凌安的脖子时,又倏地顿住,抽回手来。 她猛地抓住江凌安的胳膊,语气急促,“不……别烧了他们。” 那些傀儡是她的同类,和她一样身中蛊毒,才会变成此番模样,沦为黔朝军中的战争武器。 她知那些傀儡如她一般,并非自愿,如何能烧死他们? 江凌安未及开口,便见云飞翎行至跟前。 他满身泥污,白皙面庞印上几枚指痕,有鲜红血丝浸出,他宛若洞悉了凌月心中所虑。 “凌月,傀儡是死物,无法恢复正常人身,即便有蛊毒高手在此,也无力回天,若是留着,却会继续沦为祸害。” 凌月听了这话,眼泪如决堤一般,珠泪顺着面颊滚落,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 江凌安见状,强撑着伤痛的躯体挪动几步,正与出声安抚。 “凌月……”一语未了,江凌安整个人猛然向前扑倒。 云飞翎反应迅捷,连忙接住,周围将士皆是一惊。 - 军营内四处掌灯,守夜将士的数量肉眼可见增加了几倍。 江凌安在营帐内沉沉昏睡着。 凌月坐在榻前,云飞翎拆开江凌安右膝处的纱布,正给他清洗伤口,乌黑血液顺着膝盖往下淌。 方才一片混战,江凌安身上细细密密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 云飞翎施针给凌月调养,又喂了些随身带的药丸,凌月早已恢复神志。 “将军也会中蛊毒吗?”凌月心中焦虑,抬眼望着云飞翎。 云飞翎细心包扎伤口,动作熟稔,“不会。傀儡是死物,不会感染到人身上。” 凌月倏地想起白日里吹笛人声音凛然,“你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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