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简单洗漱完后,才塞入被衾中,坐在床榻外头,看着脸颊红润,娇美如花的人儿,唇角抿着笑意。 滢雪睡得不踏实,半睁眼看向床榻的人,喃喃道:“你怎么不睡?” 嵇堰便上了榻,抱着她,低声说:“睡吧。” 滢雪窝进他的臂弯中,酒意几乎已经醒了七八分,她语带撒娇:“明天起来,我想在你怀里醒。” 他忙得很,休沐时又起得早,早间醒来,她的床边都是空的。 至于嵇堰有没有答应,滢雪听得不真切,不一会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缕斜阳照入屋中,屋内逐渐亮堂,光洒在帷幔上,细碎的光线也渗进了床帷内。 滢雪缓慢睁开双眼,在对上枕边人的视线,仍是懵懵的,直至嵇堰声音略微沙哑的一声“早”,一记轻吻落在她的额间时,她才清醒了过来。 同时也想起了昨晚说要在他怀里醒来的要求,笑容顿时一灿。箍上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巴亲了下,离开时,眉眼笑吟吟的回道:“夫君,早。”
第八十七章 元宵过后, 朝中空缺一时半会补不上,嵇堰有功在身,升了官, 身兼数职, 看着风光,实则是当牛做马般的操劳,起得早回得晚。 这日,嵇堰回来已是戌时正,还未用饭,下人把温着的饭菜端上便退出了屋外。 滢雪支着桌子托着腮看着嵇堰大口吃饭,颇为心疼。 “你晌午是不是随便应付了几口?” 嵇堰点了点头:“就这段时日了,等科考后,空缺补上, 便能清闲些。” 滢雪给他盛了汤, 眉头微蹙:“先前倒是没有这么多的空缺,可我就没见过你什么时候空闲过。” 嵇堰无法反驳。 滢雪也不为难他了, 忙不忙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她瞧了眼外头,随之才小声说:“有一件事,很奇怪。” 嵇堰瞧她:“什么事?” 她道:“元宵过后,本应传出余家三郎失踪, 余家重金悬赏下落的消息, 可洛阳除了事关长公主一党和再次科考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外,我半点都没听到关于余家三郎失踪的事。” 嵇堰闻言,喝了口汤,随之才问:“你可知他为何失踪?” 滢雪仔细想了想, 说:“开春后,郊外草地见绿, 学院出城踏青,好像是有同窗嫉妒他,把他推下了陡峭的悬崖,跌落了河流中。” 嵇堰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那就对了。” “对什么?”滢雪一脸的懵。 嵇堰道:“梦里没有长公主案,梦外长公主牵连了这么多人,正是惶惶之时,没多少人敢明目张胆的享乐。且再说梦里今年没有科考,可梦外科考近在眼前,学子恨不得昼夜不眠的苦学,又怎有时间去踏青。” 听到这里,滢雪也才反应过来:“没有时间踏青,自是不会遇险,不会遇险,便不会遇上采药女!” 嵇堰点头。 可随之滢雪又皱眉道:“这次不成,那谋财害命的同窗下回还是会害人,没有遇上采药女,这余三郎也不会非她不娶,他届时会不会再次把主意打到三妹身上?” 嵇堰:“他心高气傲,自是不会再吃回头的草。咱们三妹也没那般大的魅力足以让他沉迷。” 滢雪瞪他:“阿沅哪里差了?她现在长开了,还白了不少呢,再有现今体态也好了很多,稍作打扮都已经是个小美人了。就是那余三郎喜欢上咱们三妹,我们三妹还不一定瞧得上他呢!” 这般维护,不知道的都还以为阿沅不是她的小姑子,而是她的亲妹妹。 嵇堰不由地一笑。 “你不许笑,我说正经的呢。”滢雪严肃道。 嵇堰立马抿了笑,一脸肃严:“大抵这些天我也没见过阿沅,也不知她现今长什么样了。” 滢雪白了他一眼“敷衍。” 随之又道:“且不说三妹,先说余三郎那害人的同窗,如何处理,梦里他好似还成了余三郎的同僚,后来投靠了你对付余三郎,这个人你是打算放任不管,还是……” 嵇堰:“这种人比余三郎还不如,余三郎顶多是个既要又要,大多数人的模样,不算正派的人,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但你所言的那个同窗……” 嵇堰眼底肃然,声音冷了几个度:“此人不能入仕。” 听到这话,滢雪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管,便道:“我现今也不知梦中到底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那个人是否真的这般心术不正,我也不敢确保,不若你先查一查,再做决断。” 嵇堰点了头:“我会看着来。” 用了膳,嵇堰去洗漱回来,见她还在桌边坐着发呆,上前从背后揽住她:“怎的还有事没琢磨明白?” 他刚沐浴,身上散发着热气,熨烫得舒服。 滢雪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气息和热息,转了身,张开双臂说:“抱我起来。” 嵇堰低笑一声,把她打横抱起,坐到一旁的软榻上,靠着斜处躺下,让她倚着自己的怀中。 她身子不仅香,还甚是柔软,仅是拥在怀中也是享受。 滢雪翻了身,半个人趴在他的胸膛上,说:“今日我回了一趟娘家,父亲问我们何时要个孩子。” 自父亲知晓她与嵇堰做夫妻没有任何的勉强后,就再也没提起过和离与先前的事。 这不,才两三个月,就提起这事了。 嵇堰:“你想当娘了?” 滢雪:“之前确实想着母凭子贵,可现在……我有些害怕。” 嵇堰轻抚着她的发,道:“那再等等,起码等你过完十八岁的生辰,但若意外的有了,那也就顺其自然。” 他瞧着她都还是个小姑娘,自是不想让她太早当娘,所以同房时,都有所注意。 只是若是长久无嗣,外头便会有对她不大友善的言论,只得是成婚三年最后一年再琢磨子嗣问题。 滢雪今年十七,离十八还有半年时间。 还有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滢雪心头顿时一轻松。 嵇堰:“子嗣的事便不须先苦恼了,倒是你若得空,便先帮胡邑相看个好人家的姑娘。” 滢雪闻言,问:“胡邑什么年纪了?” “二十有一,该成家了。” 滢雪道:“胡邑年纪轻轻,现已是千牛长史,是有官阶的人了,且是你麾下的,又长得俊秀,根本不愁没好媳妇。” 嵇堰笑了笑:“总得有个人掌掌眼,你看着选。” 滢雪:“可胡邑到底喊你娘一声干娘,越过了阿娘,由我来看,会不会不大合适?” 嵇堰:“阿娘看人不准,我不放心,至于阿娘那边我来说。” 确实,老夫人瞧人就从来没准过。要是让她给胡邑瞧个媳妇,不怕瞧上个搅家的,就怕瞧中的是个细作。 越琢磨,滢雪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胡邑可算是嵇堰信得过,且放心差使的人,可不能废了。 思及此,滢雪面色忽然坚定:“胡邑的亲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嵇堰一愣:“倒也不必这么认真严肃。” “那不行,好歹是个好姑娘,家里和睦了,才不至于让家中杂事影响到公事,毕竟你们有时办公可是关乎性命的。” 说到这,她忽然离开他的胸膛坐了起来:“我得去琢磨琢磨该选什么样的人家,明日再让洛管事去查看符合条件 的人家。” 嵇堰拉住她,无奈道:“不差这一时半会。” 说着,继而把人摁回了怀中。 早知她这般积极,就该让洛管事操心去,何至于让她为旁男子的亲事这般费神,连心思也不在自家男人身上了。 想到这,嵇堰竟吃了味,把人摁在怀中亲得晕头转向。 * 余家三郎知道有个同窗素来与自己不对付,但科考在即,他去年便是因再科考前忽然病了,才未能参加科考,如今柳暗花明,无需再等两年,自是全身心投入科考之中,不会把心思放在这同窗身上。 不过说来也怪,去年他未能顺利科考,这同窗平日的学识也不差,但最后却也是榜上无名。 余三郎并未多在意,只是越发临近科考,他心头就越烦躁。 总会被各种杂事扰乱,在梦中时常梦到嵇堰藐视自己的情景。也梦到有个女子总问他为何还未去寻她。更梦到自己又会错过这次科考,还要等上两年才能高中。 这些梦总缠着他,让他晚间睡不好,白日精神萎靡,精力不济,课业都跟不上。 在打瞌睡再次被先生发现,在课上直接训斥 道:“如今科举在即,尔等如此松懈,便是侥幸考上了,又如何能担此大任!” 余三郎低下头一揖:“学子知错,往后不会再犯。” 先生板着脸欲再言几句,忽然有一批穿着捕快衣裳的人疾步入了内院,停在院中,领头的亭长大声呼道:“掌事的何在?!” 夫子也顾不得训斥学子,忙起身出去。 余下的人都好奇的走到窗边往外望去。 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外头的人道:“科考备选人才,品行与学识并重,是以圣上下令,突查学子学寝,筛滤品行不佳之人。” 听到这些话,有部分学子的脸色都变了,有人正想着出去收拾,又听那人大声令道:“除却先生,学子皆不可踏出学堂半步,违者取消今年科考资格!” 一行人说搜查却是半点也不含糊,雷厉风行地去搜查学寝,倒是真的搜查出了不少物件。 □□话本春宫图是最多的。 这等若内容牵扯宫廷或是□□触及人伦,一律记录在册。 也有用了提神禁药的。 不过一刻余,院子里摆了许多物件。 余三郎一下子就从其中认出来了自己的床铺和衣物,还有熏香的炉子,他原本淡然的表情有了变化,是惊愕的。 是谁想害他?! 站在他那些东西面前亭长,拿着一盒香开了口:“这些床铺是谁的?” 余三郎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了课室门前,一揖:“是学生的。” 亭长看了他一眼,随即道:“被褥衣裳都用了熏香,你可知?” 余三郎应:“知道,平日都是学生的书童熏的。” 所有书童,都在回廊下。 书童也慌张的应:“这些活平时都是小的做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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